‘无知’六层已经两天没有开门了,殷无色也硬把自己关在里头关了两天。不过斐之清倒也不说什么,还没几个人敢上‘无知’买消息的。
不过楼里头其他几个人却很是纳闷,平日里没事总会找机会折腾他们,美名曰为‘无知’弄个新规。这几日突然这么安静,倒是让他们很是不习惯了。
不过真正知道内幕的天香可不觉得不习惯,每次经过六层还特意去敲敲门,假意询问他是否安好。难得捉到他的把柄,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自己,这家伙蔫坏,笑里藏刀,没事就爱折腾酷刑的玩意,若不是她精明,早就被折腾的哭爹叫娘了。
这次拜胭脂所赐,让她得了这么大把柄,日后可要叫他好看,哈哈哈哈。
‘无知’六层的房中也不似旁人猜测的那般恐怖,洁净整齐,墙上挂着也并不是酷刑用具,而是些非常风雅的字画,落款都是‘无色’,若不是熟识殷无色的人,恐怕只以为这是个寻常贵公子的房间了。
殷无色站在书桌前,好似在发愣,平铺开来的宣纸上画着一个人的背影,悬在半空的笔迟迟没有落下。突然不知想到了何处,殷无色捂住鼻子直愣愣的看着桌上明明是出自自己手笔的话,却疑惑的紧,为什么又画到这了!忙搓成一团扔到一旁去。
心静不下来,画什么都没有手感,殷无色干脆捧了杯茶缩到窗旁去呆着。
自己曾经也是见过她,那时候还跟个小少年样子,这么久没见,虽没看见她的面容,身形却是变了很多。不过自己也曾画过太多美人图,怎么这次见了个裸背居然能这般气血上涌至流鼻血,太丢人的事了。
有些懊恼的责备不争气的鼻子,哎,做什么非要看虎符?不就是刻在人皮上的画而已嘛,搞的他现在脑子里记不住那虎符的样子,却都是人家姑娘的裸背。
还在继续懊恼,却听得楼上嘈杂之声,似乎是座椅翻到。殷无色放下茶盏,面容严峻,居然有人在天下第一楼中闹事?
懊恼归懊恼,他还是没有忘记约定,打开门迅速的上了“添香”,还未敲门就从里面打开,天香一脸焦急,看见他后轻嘘了口气:“你终于上来了。”
屋内并无凌乱,那打翻的座椅是天香惊慌之下弄倒的,不过胭脂的处境有些危险,一把弯刀正架在她的颈项之上。
金陵的守卫士兵越发的多,夜里也不停的巡察,每家每户也都是在卫兵的巡视之下,若是再不想办法出去,迟早要查到第一楼。
还在这般想着,便听见楼下嘈杂的声响,胭脂打开窗探头向下望去,发觉楼下竟然是聚集了不少守卫,天香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来,“士兵在排查一二三层,虽然暂时还不会查到七层,看是这般看来,估计是猜测到你的行踪了。”
胭脂心中也是焦急,第一楼规矩众多,一般人上不得四层,那些士兵也不敢贸然上楼,只是若是有阮小侯爷的人,那她的行踪定然暴露。
“阮小侯爷有没有派人搜查我的行踪?”
“楼主?”天香点头:“有,不过不是楼主本人,也是上不得四层的。”
胭脂却不觉得乐观:“若是金陵搜查便了,定然是要将目光放在你这里的。”恐怕那时候连天香都有危险了,窝藏逃犯也是死路一条啊。
“那要如何是好?”看着势头,迟早要查到这里的,若是还不将胭脂送出天朝,可就危险了。
“别急,想办法让我和赫兹的将领见一面吧。”
天香点头,便下了楼去,说来也巧,几日不见那人来第一楼,今日便来了。
胭脂正在“添香”七层待着,听闻赫兹的那名将领终于又来了第一楼,便藏到了里屋。天香知晓胭脂正在里屋,便引他上楼坐下。
乌鲁塔开口便说:“听闻严家小姐逃亡至金陵?”
胭脂与天香都是一惊,天香笑笑,说道:“这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金陵有第一楼这么庞大的消息网,严家小姐怎么敢逃到此处?”
“一直以为第一楼的消息定然明确,如今看来,连个严家小姐的行踪却都查不出来。”
天香眼角抽搐,不是查不出来,是她刻意隐瞒!这人也太小看她了。
“严家小姐是朝堂要犯,想知道她行踪的大有人在,第一楼也不是见人都卖消息。”虽是讨厌这人,却也不得不想办法将他暂时拖住。
乌鲁塔眉眼一转,笑道:“这般说来,其实还是知道行踪的?”
“知不知不可说,只是您怎么突然对严家逃犯这般感兴趣了?”莫不是终于想要对虎符出手了?
“只是听闻严家小姐勇猛过人,一身好武艺,想见识见识罢了。”确定她是不是那日在战场上的人。
天香却只觉得他在找借口罢了,“看来您又所不知,严家小姐被废了武功,如今也只是柔弱女子一个,看来您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
胭脂在里屋却听得焦急,天香怎么将她被废武功也说出去了,虽然天朝内的人几乎都知晓,不过这人可是赫兹将领,或许是寻仇来着哎。
乌鲁塔眉头一蹙,若是女子,那般的好武艺甚是厉害,就这般被废了?“既是柔弱女子,为何天朝皇帝还下了诛杀令?”这天朝皇帝也太不是东西了,听闻严家已经被灭门,如今连个没有武艺的柔弱女子也不放过?
天香紧盯着乌鲁塔的眼睛,就想看出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在第一楼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虎符的事?怎么可能?
“既然是柔弱女子,又被下了诛杀令,恐怕早就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了。”
如此说来也没有错,连第一楼都查不出行踪,只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看来这次特地来天朝查探那女子的消息,也注定没有结果,还是回去赫兹吧。
起身便要往外走,却突然在门口停顿一下,转身问道:“你们中原人说的虎符是什么?”最近街市都在传,神乎其神。
天香正目送他出门,听他这么一问,差点呛到,“你真不知道?虎符是能号令三军的令牌。”不过这个令就是胭脂,这一点她可不会说。
乌鲁塔鄙夷:“中原人真可笑,这天下将士可不是用块破令牌就能归顺的,将领靠的还是真本事。”竟然为了这么个东西就随意诛杀了他的对手,虽然他也挺讨厌严洱,却终究还是抱着英雄惜英雄的态度,却因为个令牌就这般死的不明不白的,真是可惜。
在里屋的胭脂听的真切,听那人口气怕是以后都不会来此处,不论他对虎符的态度真假,现在只能拼死赌一把。
打开里屋的门,严胭脂还未开口,乌鲁塔只听闻一丝细小的动静,便迅速袭来,弯刀顷刻间便架在胭脂的颈项,目露凶光:“什么人,竟然偷听。”
一旁的天香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人的弯刀已经架在了胭脂的脖子上,吓得后退几步,弄倒了身后的椅子。
胭脂只感觉那弯刀熟悉的冰凉刺骨的感觉,紧紧的贴着她的颈项,已经有了些微的刺痛感,这人还真不是善茬。
“若是你得了虎符会如何?”不论如何,她必须问清楚,不能贸然就跟他摊牌。
乌鲁塔手中的弯刀未曾松懈,“你是谁!为何在此偷听!”
正这般僵持,殷无色听到动静,上了楼来,见胭脂被人挟持,也没忘自己的职责,手袖一挥,不知什么刺在乌鲁塔的胳膊上,手一麻便落了空子,眼睁睁看着自己挟持的人被上来的那名男子救走。
胭脂半倚在殷无色的怀中,背对着乌鲁塔,右手扶着颈项,那里有一道细细的划痕。轻声对着殷无色低语:“那人弯刀锋利无比,你是想害我才这么鲁莽吧。”然后也不等殷无色回答便再次问身后那人。“若是你得了虎符会如何?”
拔了插在手肘上的银针,乌鲁塔心中有些闷气,却也不好再别人的地盘撒野。虽奇怪这人的问题,还是回答:“赫兹的将士只跟随我,可不是一块令牌就能随意召唤的。”
胭脂满意一笑,看来她赌对了,转过身来,颈项上的改颜草被刀锋划断,掉落在胭脂掌心,此刻胭脂以自己的真面容面对屋子里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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