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回来的第二天就把赵扬找了出来,两个人在永州最好的酒楼找了个雅间喝起酒来,两个人聊着闲天,各自说了说这些日子的近况,赵扬趁机把雨儿小姐和那点心的事说了说,做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李先生一听到平妻的事时就已经两眉倒竖了,到听说了点心和赵扬看病的事时,自然把赵扬表述的没有关系的两件事放在了一起想了想,眉毛立时就纠成了一个大疙瘩,“云飞,放心!有老哥呢,你是我带进来的,我绝不会看着你吃亏!”然后深深喝了一口酒,用半醉的眼睛盯着赵扬道:“小兄弟,不知怎么我就是看你顺眼,总觉得你很像我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很像!”
待两人酒足饭饱,李先生看着赵扬歪歪斜斜的回到赵家的小院子,自己就直奔王府去找英王,一进书房正看见雨儿正拉着王爷的袖子,身子扭来扭去的撒着娇,觉得那叫一个扎眼,那叫一个不舒服,当时脸上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站在门边上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才提高声音叫道:“王爷,学生有事相商!”
一见他进来了,雨儿不情不愿的放开英王的袖子挪到了一边,英王倒是很随和地说:“原来是李先生啊,快进来凉快凉快!今天着实是够热的!”
“还好,还好!学生上了几岁年纪,倒是不太觉得热。”
“那先生得多注意身体啊!府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先生自己也是岐黄高手,需要什么就直接去支就是了。”英王一脸关切的嘱咐着,“对了,什么事让您这大热天的,这么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谢王爷挂怀!嗯,自然是要事。”李先生边说着,边拿眼睛斜着雨儿。
英王见了一笑,“雨儿,你先回去吧,拿东西改日我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这总行了吧!”雨儿听了只好福了福身,撅着小嘴往外走,路过李先生身边时更是狠狠剜了他两眼。
李先生等门外再听不见雨儿的脚步声时,才肃颜对王爷说:“王爷,赵云飞的事想来您也是知道的了,就算信不过他,难道您还信不过我吗?”
英王也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李先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装作一脸糊涂的样子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本王自然是信任您的,当然也信任赵扬,否则又怎么会把永州的家底交代给他呢?!”
“那您又为何把雨儿姑娘送到他身边去?您明知他已有妻室,还因此得罪了中都之主,这不合情理啊!”
“唉,这都是雨儿自己来求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谦谦君子,淑女也好逑啊!她在本王这里磨了好几日,也是本王一时心软就答应了,觉得也是美事一桩,雨儿有个好归宿,我心里也踏实,不想引出这许多是非来,本王的疏忽啊!不过怎么就扯上什么信任不信任的事了?疑人不用,用人自然就不疑,这点你大可放心!”
“那这些天赵云飞吃的点心里……”李先生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停在这儿等着英王的话。
听到这话,英王的脸色一下就暗下来了,“先生也是有大智慧的人,我也就明说了,确实添了些什么,但这事先生就不要管了,我自己的左膀右臂我心里有数,不会伤了他,但那么大的家业在他手里,我也不得不加小心,东西是从夏总管那里出来的,你就放心吧!”
李先生见他说得斩钉截铁,自知已是无法,只好将此事暂且放下,“好,全凭王爷吩咐,刚才北边送了信来,半个月前药已经进上去了,事情一切都顺利。”
英王见李先生也不再坚持赵扬的事情,心里道他还算识时务,面上也缓和不少,“如此甚好,先生运筹帷幄之能,天下少见啊!”
“王爷过奖了!对了,这次学生回来时路过中都,听说了一件大事,昨天倒是忘了跟王爷说了。”
“什么大事?连先生都说大了,必定不小!”
“说来也算是王爷的家事,上个月中都城里办了一件喜事,梁王的长女出嫁了。”
“哦,郡马是谁家的?”
“事情就奇在这儿了,按着梁王和皇上的关系,大家都猜着他的长女莫说顶个郡主的名号,就是破格封个公主也不是不可能,可这次偏偏都猜错了,皇上不仅没进她的位份,还免了她郡主的封号,让她以一个平民的身份嫁给了一个四品御前侍卫,就此留在了中都,这事一时之间成了街头巷议的谈资,议论纷纷,猜测颇多啊!”
“哼,当今不过就是一个心胸狭小的竖子罢了,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心了,他也不想想当初没有梁王拼死的支持,他能登大宝?!现在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
“没错,当今这事做得确实失当,但学生觉得却是天助我也,他们内部分崩离析,貌合神离,也让天下人看透了他们的真面目,与他们离心离德,咱们正好等着坐收渔利,等到北边事起,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哈哈哈,先生说得好,就是这样,水到渠成!”英王听得兴起,不觉抚掌大笑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正是风云变的时候,我们该韬光养晦,静观其变,随时准备在他们最弱的一点上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嗯,先生回去准备准备,过几日把人招齐了,我们也要好好商议一下。”
李先生领命离开了书房,心里却叹着气:用人不疑?!哼哼,大概就是嘴上说说吧!看来自己也得做些准备了,自古为人君者,可共苦却不能同甘,可举事却不能共事,千古一理啊!得早寻退路,自己不求名满天下,但求一善终耳!他边想着,边匆匆往自己的住处走,刚走到院门边,只觉一阵大风吹得他衣袂猎猎而扬,回头一看天边一大块乌云正飘过来,半个天都黑了下来,不觉叹了一句:“风云又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