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朗微微一笑,和煦温润,不紧不慢的把整个计划说了一遍。计划很完美,楚婉言也找不出什么可补充的,于是几人匆匆的分了工,就分开了,毕竟是在灵泉宫的势力范围,不能太嚣张了。
楚婉言回去以后,就召集了孤若烟送给她的几个幕僚,加上含翠,把自己初步的计划说了一遍。
“少主,买粮,买药材这可以理解,为何还要让人加宽河道,田地里也要挖沟渠?难道最近会有雨吗?”含翠奇怪的问。
“我在宫里看过很多的例子,大旱之后往往会有大涝,未雨绸缪吧!何况现在田地干涸,老百姓也没有事情做,我们把粮食准备的足足的,让她们吃饱吃好,要是不让他们做点什么,难免会有人生事。”
“这也对,万一有大雨,也是有备无患。不过少主让各家收集自己亲人的尸骨加以焚烧,怕是不好做到,敢问少主为何如此?”一个幕僚问。
“现在天气炎热,尸体最容易滋生细菌,人要是感染了,就会产生瘟疫,要是不久就下雨,天气就更湿热,一些尸体和细菌说不定随着雨水流到各处,到时候很可能爆发大面积的瘟疫,我们不得不防范啊!”
一群幕僚见她说的有道理,都沉默了。
道理也许好懂,但自己亲人都已经死了,还要把尸身焚烧,那不是要死无全尸,还是挫骨扬灰的。大概没几个人能做到。
“我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但大家尽量去做吧,先把这消息散布出去,看看民众的反应,至于粮食,我决定就近从陈国购买,你们意下如何?”
“这是最简单最快的,就是不知道陈国会不会卖给我们,与咱们相邻的几个县,好像也受灾了。”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实在不行,就去越国收购,只要有钱,还怕买不来粮食吗?苏晨,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是,少主。”
眼看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几位幕僚纷纷告辞。含翠一直很沉默,直到人都走完了,她才神情激动的道:“少主,你真厉害,小小年纪......这回宫主可以放心了。”
楚婉言心里有些羞愧,姐可是穿越人士,这些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含翠姑姑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是母亲言传身教,教的多而已。”楚婉言腼腆的笑。
含翠听了更高兴,“少主,我去办那件最难的,我带人亲自去劝说,正好我在这边还有一家远亲,正准备这几日去看看她们,若是她们家里有不幸者,就先从她家开始。”
“那就辛苦含翠姑姑了。”
“不辛苦,属下这就去办。”含翠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送走了人,楚婉言和孙曼丹回了内室。
“小姐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吧!”
“嗯,那就睡一会儿。”她也觉得蛮累的,好在一切都弄好了,就等着看收益吧!
“曼丹,咱们的隔壁,是不是腾悦去的?”楚婉言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是的小姐,可惜了......”孙曼丹岂会不知自家小姐想的什么,隔壁的几个州县邻国就是越国,离她们当初‘坠崖’的地方就不远。
“有什么可惜的,难不成我们去了那里,我还能偷偷跑了不成。唉....”楚婉言哀叹一声。
“小姐别着急,只要小姐好好的,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但愿吧!”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苏晨果然收购了大批的粮食,楚婉言分成三份,给绵阳和青阳个送了一份,同时派了几个得力的人,那两个地方同时进行她的方案。
老天果然无情,瘟疫渐渐的开始了。先是有几个老人和孩子高烧不退,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死了。楚婉言听到这事,立刻派人过去,强制性的把尸体和她们接触过的东西全部焚烧殆尽,与她们经常接触的人全部隔离。提倡呼吁大家在附近的山脉里开采石灰。并切连夜印发了一些小册子。上面全是预防瘟疫的一些简单办法。
含翠的工作已经初见成效,至少她亲戚附近的人家都开始焚烧尸体,宣传工作也很到位,瘟疫一发生,人们就迅速的接受了这种新的火葬方式,到底,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吧!
派去采购药材的人已经采购到了大批的药材,负责找寻大夫的人,也找到了不少。楚婉言组织大夫们日夜‘开会’,集思广益,很快就制定了一套可行的预防我治疗瘟疫的办法,并在云阳三城迅速的推广了开来。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几个城市没有大规模的瘟疫,很少一部分病发的人,也很快得到了救治,除了刚开始死的那一批人,三座城市因瘟疫死亡的人还不到一百个。
这下子,所以所有人看楚婉言的目光都不同了。那些幕僚们,一副得与明主的狂热目光,弄的楚婉言乱不自在的。
有百姓甚至在家里给她立了长生牌位,云阳城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也对她是五体投地。她们大部分都是本地人,要是瘟疫全面爆发,她们的亲人也保不住。
宫里的嘉奖令很快就来了。是孤若烟的亲笔,字迹有些乱,显然也是非常激动。表彰她赈灾有功,授予正五品的尚正官职。
这里的官职,大部分都沿用的女官的官职,除了丞相,大夫,城主这些,就是尚字开头了,正二品的好像叫尚宫。楚婉言初听说的时候,还一为自己穿到了古代的韩国。
信函中还要她把这些经验策略以及预防和治疗瘟疫的方法详细记载了,给宫里一份,其他三人各一份。
楚婉言并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叫含翠写了,分发到各处去,像这种拯救百姓的大事,她不愿意做什么手脚,将来要争夺宫主之位,她希望凭借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处的消息渐渐的都传了过来,腾悦因为和她毗邻,最早听到这边的消息,很多地方都是照着这边做的,灾情和疫情控制的都不错,唯有粮食不足,据说她花了大价钱,竟然买不到粮食。最后还是孤若烟给越国的皇帝去了信,才有一小部分粮商愿意和她做交易。
杨敏之倒是买到了不少粮食,只是瘟疫控制不力,其中有两个县据说全部感染了,杨敏之下令封锁了通往两个县的所有通到,想让他们自生自灭,一下子惹了众怒,激起了大规模的民乱。最后还是宫里派兵平息了,又加上她给的方子瘟疫有所减轻,这才控制了局面。
最惨的是宁蓉。她负责的地方与燕国交界,燕国常年与夷人打仗,民风彪悍,连带附近的灵泉宫区域的百姓也都尚武。最开始的暴乱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宁蓉到了先是疏导,给粮给钱,倒是暂时稳住了,不过随着灾情的严重,瘟疫的爆发,新一轮的暴乱她再也无法压制。朝廷派了大量的兵马,在把暴乱给平息了,据说宁蓉差点给乱民杀了,狼狈的逃回了灵泉宫,任务彻底失败。
孙曼丹每看一个消息,都忍不住眉飞色舞。看看,年纪大,经验多又如何,还是她家小姐最聪明,当初在书院就有‘神童’的绰号,果然不同凡响啊!
“曼丹,你再笑,嘴巴都咧到耳朵上了。”含翠打趣她。
“我高兴嘛,我们小姐从小就最有主意,我就说她不是常人可比的。”
“是,是,你急小姐最厉害,你就好好的跟着你家小姐学,将来也做个大夫尚宫什么的,可别给你家小姐丢人!”含翠笑道。
“那是自然的,我会努力的。”孙曼丹自豪的挺起胸膛。
又过了半个多月,天气开始转变,先是下了一场小雨,百姓们笑逐颜开,喜极而泣,很多人在雨里又哭又笑的,状若疯狂。
可是这场小雨过去,又下了一场大雨,这场雨直直的下了五天了。忽而大,忽而小,有时还伴有狂风,就是不见停。
百姓脸上的笑容,又变成深深的担忧。
楚婉言也担忧,她虽然根据经验知道可能会有大雨暴雨,造成水灾,但心底里还是不期望发生的,受苦受难的到底是淳朴善良的百姓。
可惜,事情从来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老天听不到人们心底的呐喊呼唤,雨就这样一直不停的下着。
天澜河很快就漫了上来,甚至漫过了最高的水位线,还不见落。幸亏楚婉言早早的组织人修宽了河道,加高了堤坝,否则天澜河一决口,死伤的就不只是百姓了,恐怕云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会无一幸免。
孤若烟这些日子焦头烂额,旱灾和水灾瘟疫,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但是比那些更可怕的,是一个流言。
流言说灵泉宫倒行逆施,颠倒阴阳,上天要处罚她们了,所以才会有这百年不遇的大灾情。
这个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究竟是何人传出的,已经无从查起。它就像是风一样,以比瘟疫洪水快过千倍的速度,迅速的在整个灵泉宫境内流传了开来。
她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这么多的人,举行了几次大朝,就没人提出更好的意见来。
有人提出用重刑,可天下这么多人,她杀的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