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保姆皇子

独孤一舸紧随在默许身后，像啄食的小鸟不停地盯着他腥红的手臂不放：“五皇子，五皇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默许抱着涩儿快步疾行地上山，并不予以理会，可是他的手臂因为过于使力，因此鲜血汩汩而流。好不容易回到山中的茅屋，轻手轻脚地把涩儿放下木床上，才蹙着眉头察看起自己的伤势。独孤一舸赶紧地端了盆冷水为他清理和包扎伤口。独孤一舸看着那足有十寸长的伤口，那眉头都快拧成一条线了，道：“这么长的刀口，五皇子是跟谁恶斗了？”默许望着独孤一舸那一脸的茫然，摇头叹道：“你还是我御前侍卫呢。这么轻易就被人家敲晕，你说我日后还敢不敢指望你保护我。”说完，默许故作认真的手指敲着桌面，思考着：“看来啊，我应该考虑换一个……”独孤一舸一听，惊得满身冷汗，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声道：“属下护主不力，属下该死。”说着，就要双手左右开弓扇自己的脸，默许敛了神色，肃然道：“起来吧。”独孤一舸起来后，由衷谢道：“谢谢五皇子不追究，属下吸取教训，日后定勤加练功。”默许嗤笑一声，端详了会独孤一舸，道：“你资质是不错，可是比起这端木怀谷还是差那么一截。这端木怀谷的武功非你所能制服。”“端木怀谷？端木千枝的长子？”独孤一舸蹙眉，顿悟，“这么说，五皇子是被他所伤？他居然这么胆大包天，敢刺伤皇室中人。”“他端木家的人向来孤高自赏，皇室中人于他而言不过如平民蝼蚁罢了。更何况，他家的灭亡也确实是因我而起，虽说国师才是引起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但是……”默许说到这，看到床上沉睡的端木知涩，马上噤了声，对独孤一舸使了个颜色，独孤一舸知道默许的一番话是怕端木知涩听到，于是跟着默许悄悄退出了房间。独孤一舸掩了柴门，压低声音问：“为何这涩儿还没醒？”默许道：“先前你被打晕后，她就让他哥哥给点了睡穴。不过回来的途中，我已经帮她解了穴位，估计是这几天她姥姥死了，累着吧。”边说边来到客厅上，迫不及待地端了一口茶就喝了。然后就把缘何与端木怀谷打斗一番细细说与独孤一舸听。“五皇子，你说要与端木怀谷联手杀国师？”独孤一舸惊异问。“国师利用血心蛛操控他们端木家三代，眼见着他们端木家功高盖主，却想方设法利用王曲压制他们。虽然端木千枝想趁机在我跟国师的争斗中扳倒我俩从而坐大，可惜最终被王曲来了个先发制人，最终落得个满族抄斩的下场。更没想到的是，端木先祖居然会被剜心，这端木家族一失去血心蛛，就衰落得更快，如今唯留下端木怀谷与端木知涩两个余裔，你说这端木怀谷怎不仇恨国师？”默许说着，又自言自语道：“现在父皇昏庸无能，荒淫无度，重用国师，使其权倾朝野，我不得不除掉这国师，才能光复我朝廷，安我黎民。”“可是这端木怀谷心机沉稳……”独孤一舸满脸担忧。默许点头笑道：“此人心机确实沉稳狠辣，可是又机智无比，剑术一流。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当年的端木先祖被国师驯服后，也是看重他的机智勇猛，才提拔他成为战场上的一代神将。五皇子今日又重用他的后裔，岂不是重蹈国师覆辙？”默许低头看着自己手臂的伤口，回想着在山腰上与端木怀谷战斗的那一幕幕，越想眉头越皱，最后忽然眉眼舒展似的道：“我相信我的眼光。端木怀谷，就好比山野中禽兽，不受世俗规则约束，能抛七情六欲，做事决绝，如果善加引导，也是一个可用之才。”“既是野兽，那总是野性难泯……”“好了，不多说了。我在这深山里疗养得差不多了，这伤也快好了。明早出发吧。”默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略有倦意。“好。”独孤一舸觑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悄声问道：“可是这端木知涩，不知五皇子打算怎么安置？”默许喉咙唔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心想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他终年为大业奔波，要么在皇宫，要么就天南地北地闯，如果把这丫头带回皇宫，又该立个什么名分？如若待在身边，那是万万不便。可是又答应了端木怀谷好好照顾这丫头，这会心下还真做不了决定。正犹豫着，忽听笃笃的脚步声传来，一回头，就见端木知涩裹着一张被子，那被子太大张，显得她的身材娇小瘦削，被子大部分都拖在了地板上，下面露出一双黑乎乎的脚丫，揉着惺忪的双眼跑来，灿烂地喊了一句：“一哥哥，许哥哥。”“怎么，吵醒了？”默许关怀地问。“不是呢。”端木知涩说着，已跨进一步走到默许身边，搂着默许的手臂道：“许哥哥，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以前都是姥姥陪我睡呢。现在一个人睡怪可怕的。”独孤一舸一听，嗤的笑了一声。默许两眼一瞪，他只能忍笑不语。“涩儿是女孩，许哥哥是男孩，恐怕哥哥不能陪涩儿睡呢。”默许耐心向她解释。“可是怀谷哥哥也陪我睡啊。我不理什么男孩女孩，怀谷哥哥可以陪我睡，那么许哥哥也可以陪我睡呢。”端木涩儿不依不挠。独孤一舸真难以想象一向自高自大的五皇子如今会被一个小女孩缠的解不开，还得像保姆似的哄着她睡觉。这笑终于憋不住，娃哈哈笑了出来，还笑的腰都伸不直了。“独孤一舸。”默许大声呵斥道。“我没笑，我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娃哈，哈哈……”独孤一舸边笑边离开，顺便把门也关了。“许哥哥，许哥哥。”端木知涩还不依不挠地摇着默许。“好，好，我陪你，好不？”“嗯嗯。”端木涩儿灿烂地笑着。是夜，默许果真和衣躺在端木涩儿旁边，看着她入睡。他生平第一次像个保姆一样照顾一个小女孩，看着端木知涩反反复复地踢被，耐心地给她掖被子，莫名的情绪在心里翻滚。他不是没有妹妹，父皇生了二十个王子，十三个公主，其中的十一公主默锦也是十岁，是同一母妃所生，同他一样，在皇宫也是很不受宠。他对默锦向来是不苟言笑，甚至有时不知如何代替母妃去爱护她，宠她。因此有时都是放纵她。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古灵精怪，人如其名，知涩，就如玉露过后的青苹果般，那么青涩脱俗，让人不忍怜惜。可是他又转念一想，他到底是看在她是端木怀谷的妹妹才如此待她，毕竟端木怀谷有用于他，还是她果真能触动他那冰封已久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