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大半夜的书,陈意恣才爬上床去睡觉,一觉醒来,天居然已经大亮了,穿好一中英伦式的校服,打上小领带,下楼吃早餐。
这一次陈意恣来的早,其它人都还没有起床,张妈把她的早点呈上来。
奶茶今早难得起了个大早,尾巴一摇一摇跟在张妈身后,两只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
她心里一软,弯下腰去摸摸奶茶的额头,“张妈妈,给我拿个小碟子吧,我把牛奶分给奶茶喝。”
张妈盈盈笑道,“奶茶今天一大早就去厨房里闹,已经给它喝过一大杯了。”
张妈话音一落,奶茶似是嗔怪地呜咽了一声,仿佛是怪张妈坏了它的好事。
陈意恣不知为何就是与奶茶特别投缘,按道理她患有哮喘,会对小动物的毛过敏,对其他宠物也确实过敏,但惟独对奶茶的长毛,从未有过过敏的症状。
司机的车已经早早停在了陈宅的门口,奶茶也特地来到门口送她出门,她温柔的摸顺奶茶睡得有些凌乱的长毛,傲娇的小奶茶才听话走回窝里睡回笼觉。
看了大半夜的书,好歹记得了几个符号与公式,琛叔在前面开车,陈意恣便无视旁边的陈意琳,拿出课本开始看起来。
陈意琳见陈意恣掏出课本,好几次想问出口,想起昨天早上陈意恣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只在心里鄙夷,陈意恣要是当真能上进那才怪了,多半是作秀给爷爷看的,这种事情以往也不是一次两次,心血来潮想要做出点成绩,过两天又嫌太辛苦,丢着课本一边玩去了。
“意恣,昨晚的作业你做好了吗?”
陈意恣翻书的手一顿,那些作业……她不会。能做的都做完了,可数学……她现在的水平仅限于刚刚看懂几个符号而已。
气氛诡异地僵硬起来,陈意琳笑意盈盈,陈意恣只转过脸不看她。
车子行到二环时,却被长长的车龙堵了下来。
“琛叔,前面是怎么回事?”陈意琳奇怪地开口问道。
按道理还不到上班的堵车高峰期,怎么会堵了那么长?今天学校还有一个小测验,是万万不能迟到的。
时间飞快流转着,堵车却丝毫不见疏通的痕迹,琛叔早早下车到前面去查探情况了。
陈意恣一皱眉,看一眼表,最后打开车门向前面堵车的地方走去。
没有想到的是,堵车的原因居然是一场暴动。
几十号人把六张车横在马路中心,头上一个个绑着“我们要独立”几个大字,几人向空中撒传单,几人在慷慨激昂的演讲着,被堵在前面的几个司机居然还从车上下来,站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陈意恣眉毛皱的更深,她记得的,前世在北都要求统一国家制度制度时,确实闹了很久,南城习惯了几百年的制度,突然要改制,不仅严重影响到一部分世家大族的权益,更是断了大部分涉黑机构与体制的财路。
要知道,南北混战结束以来,华夏的开国元老为了稳定当时混乱的局面,向南方妥协,允许存在南北两制。
时隔数百年,华夏渐渐发展成为政治,军事,经济并肩发展的世界大国,各方面都比北方落后的南方,还存在这么腐朽的制度,这不禁成为华夏领导高层心中的一根刺,此时不拔,更待何时?这些人的暴动,不管怎样闹都注定不可能成功,因为,这件事情的负责人是,易淮安。
易淮安就是因为成功改革了南方政治,才一举坐稳当了华夏政务委员的位子,更是以亲民的形象,博得了所有南城所辖范围所有平民的的爱戴,曾经一度登上美利坚国的《时代》周刊首页,说他是史上最成功的政务委员。
原本只是想要远远看看情况,谁知来看热闹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一来二去,竟然把陈意恣挤到中间来。
就在陈意恣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已经身处这混乱里出不去了。
远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原本演讲的的几人顿时就要逃跑,哪料人群太严密,一时半伙居然出不去。
镇压的警察见人要逃跑,就将人群包围起来。
陈意恣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转头就想拨开人群向外面跑去,刚刚没走几步,身后一声爆鸣,一种几乎要融化钢铁的灼热感向背部扑来。
是炸药,这群人居然带了炸药!
她几乎要绝望了,难道好不容易重来的生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一副躯体从身后挡住那要命的灼热感,将她重重压在了身下。
不知过了多久,在陈意恣一动不敢动再三确认爆鸣声停止后,缓缓抬手把身上的身体翻过来,引入眼帘的场景让她不敢置信的捂上了嘴巴,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高大的身体背部几乎已经血肉模糊,一只脚上的血顺着西裤缓缓淌下来,可那男子居然闷哼一声,硬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男子一个踉跄,陈意恣连忙伸手扶住他,这么重的伤,男子居然能一声不吭,连陈意恣都打从心底佩服起来,最重要的是,这男子救了她!
要不是刚才他压在陈意恣身上,那么此刻伤成这样的就是陈意恣无疑了。
陈意恣刚要开口道谢,男子却抽回手,对她点点头就要走。
“等一下!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看他要走,陈意恣连忙叫道。
“不用了,”说罢,继续一瘸一拐向对面走去,陈意恣欲要向前追几步,刚刚抬起脚,在看到前面与那男子说话的人时,立刻顿住了。
那男子有着白皙俊美无双的的脸孔,一双眸子却是,看起来俊美幽深地看不见底,洞悉一切,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仿佛一切在那眼睛之下便毫无遁形之处。
与人交谈永远站在制高点,由上而下散发出一种天成的贵气,那种气息……只属于易淮安。
陈意恣真的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前世相处十年的记忆一瞬间纷纷扰扰涌上心头,她知道应该马上把目光移开,可不知怎的,不管怎样努力,就是无法转过头。
她怎么会忘了……这时候的易淮安还在南城历练,官职还只是一个参事。
正在与人交谈的易淮安竟也正好向这边看来,四目相对,陈意恣最先狼狈地移开眼睛。什么都顾不得,转身就要走。
“那位小姐,请等一下。”一道男音在身后响起,陈意恣的身体僵在原地。
“小姐你好,我们是这次被现场事故的调查员,这次重伤死亡人员太多,小姐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轻伤员,可以麻烦您在包扎之后回答我们几个关于爆炸前现场的状况吗?”那说话的警员一招手,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就要上前。
轻伤?陈意恣低头,手上虽然很疼,但是却没有伤口,上面的血红一片,是刚刚扶那男人时候留下来的。
地上的人被呼啸而至的救护车陆续带走,现场确实没有几个清醒的。
“我没有受伤,不用包扎,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可是小姐你手上明明是血,这……”
“这不是我的血——”
“先给她检查完了再问。”一道低冷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只听到这个声音,陈意恣的后背木然僵硬了。
缓缓转身,映入目中的,便是是易淮安那双带着疏离与陌生的眼睛。陈意恣的这才停止慌乱。
她忘了……这时候的易淮安根本不认识她。
他是不认识她的……
忽略掉那陌生的眼眸带来的刺痛感,她抿了抿嘴,声音沙哑的开口,
“不用检查了,我没有受伤,血是别人身上的。”
未等警员开口,陈意恣继续冷然道,“我原本在外围,莫名其妙被挤进来,并没有看到全部,只看到几个人堵住路在做南城独立的演讲,然后警车来,就爆炸了。至于其他,我也不清楚。”
“可是小姐……我们还有一些细节的问题……”
“我还要去上课。”陈意恣冷冷看着还要再问的警员,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
“让她去吧。”这次换易淮安打断了他的话。
“把抓到的人带回警局继续盘问。”
易淮安的话,警员当然是没有异议,收起记录的本子就要跟随易淮安离开时,陈意恣突然想起那个因为自己受伤的人。
“等一下,”一开口,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请问刚才和您说话伤的很重的那位,他要住哪家医院?他救了我,我想前去探望。”
“43军队附属医院。”
留下一句,易淮安大步向其他未受伤的目击者走去。
43军队附属医院……
那里是整个南城最好的医院了。
她始终不懂为什么那人要救自己,若说是见义勇为——他既然是易淮安身边的人,这个理由,她不相信。
但不管怎样,他始终救了自己,陈意恣一向不喜欢欠人债务,尤其是人情债。
“小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远处的琛叔小跑过来,“怎么浑身是血呢?”
琛叔一脸惶恐,几乎就要哭出来,“这……小小姐不是在车上吗?”
“这不是我的血。”
“先找个地方买身衣服我换上,然后去学校。”
琛叔点头应着,小跑去原地开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