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村子里静悄悄的,各家各户都熄灯入睡了,萧焕辰和秦二狗穿着夜行衣,小心翼翼地走在村子里,脚步声引起了几声犬吠,萧焕辰和秦二狗吓得急忙贴着墙根溜走了。一路胆战心惊,来到了毛解放家的院墙外。
秦二狗在院墙外转了转,找到了一处攀爬的地点,把事先准备好的登山绳挂在了墙头上。秦二狗刚要往上爬,萧焕辰拉住他,低声问道:“毛解放能睡了吗?”
秦二狗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睡觉等情人呢?”
萧焕辰又问:“等一会儿咱们进去了,都有什么事情需要注意的?”
秦二狗纳闷了,“我怎么知道,见机行事呗。”
“你不是干这一行轻车熟路的吗?”
“放屁,我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翻墙跳院呢,你要这么说我不干了。”
“哎,你别撂挑子摔耙子呀,狗哥,这事还得指望你啊。”
秦二狗首先顺着登山绳爬上了墙头,青石村这个地方,改革开放初期建造的院墙,为了防贼,一般都是在墙上拉上一层铁丝网,或者弄一些碎玻璃立着和在水泥里插在墙头上。毛解放家的墙头是拉了一层铁丝网,秦二狗拿着大钳子把铁丝网夹断了,然后拉着萧焕辰登上墙头,跳进了院子里。
秦二狗猫着腰往前走,萧焕辰一把拉住他,指了指角落里。刚才两个人弄出的响动把毛铁蛋惊醒了,毛铁蛋睡在一个狗窝似的低矮草棚里,睡觉的时候像狗一样把耳朵贴在地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清楚楚。毛铁蛋站了起来,闪着幽光的眼睛盯着萧焕辰和秦二狗。
萧焕辰说道:“完了,这家伙一叫唤毛解放肯定就冲出来了,又白耽误工夫了。”
秦二狗说:“不要太悲观,我有准备,”秦二狗解下了腰里的一个布袋,打开袋子取出一根大骨头,扔给了毛铁蛋,“宝贝,吃吧,香着呢,你只要不叫唤,这一袋子都是你的。”
毛铁蛋歪着头好奇地看了看面前的骨头,走过去捡了起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张开嘴巴咬了一口。秦二狗笑了,“老萧,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对付这玩意儿不能强攻,要智取。”
毛铁蛋捧着骨头咬了两口,突然,把骨头甩了出去,砸在了秦二狗的脑袋上,砸得秦二狗倒吸凉气,惹得萧焕辰在一旁偷偷嘲笑。秦二狗揉了揉脑袋,“这王八犊子,给他骨头还不吃,只能用杀手锏了。”
秦二狗又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块酱牛肉,皱着鼻子闻了闻,“******,这么香的一块牛肉,给这么个东西,真是可惜了,我先来一口。”秦二狗咬了一口酱牛肉,把剩下的酱牛肉扔给了毛铁蛋。
秦二狗原本想着毛铁蛋见了肉,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狼吞虎咽。没想到毛铁蛋竟然不屑一顾,一脚将酱牛肉踢飞了,龇出獠牙,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声音,这是他要做出攻击的预兆。萧焕辰和秦二狗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萧焕辰说:“我们跑吧,大门锁着,一会儿要跑就来不及了。”
毛铁蛋急促地低吼了几声,突然,蹲坐在地上望着夜空,萧焕辰和秦二狗顺着毛铁蛋的视线方向望去,高高的夜空上,挂着一轮车轮大小的圆月。毛铁蛋蹲坐在地上,盯着圆月出神,秦二狗嘀咕道:“他会不会像超级赛亚人一样,突然就变身了。”
萧焕辰咽了一口唾沫,说:“西方传说不是狼人在月圆之夜看见满月,就会化身为人形巨狼吗。”
秦二狗流出了冷汗,“化身人形巨狼之后呢?”
“之后就开始杀人吃人了吧?”
“我勒个去,不好了,不好了,变身了,变身了!”秦二狗指着毛铁蛋叫道。
毛铁蛋张大了嘴巴,挣着身子怒吼了一声,锁住脖颈和四肢的铁链竟然都被他挣断了,他整个人都处于了歇斯底里的状态,萧焕辰和秦二狗脸都吓白了,大叫一声:“跑啊!”
萧焕辰和秦二狗向墙边跑去,准备顺着绳子翻到墙外去,但是毛铁蛋的速度太快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抓绳子上墙了。萧焕辰和秦二狗急忙转弯,向毛解放家的三间小平房跑去,正好有一把梯子立在地上通向房顶。萧焕辰和秦二狗踩着梯子,向走楼梯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房顶上。毛铁蛋吼叫着,四肢并用也跟在两人身后,冲上了屋顶。
萧焕辰和秦二狗被毛铁蛋逼在了屋顶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瞧毛铁蛋那架势,不把他们撕成碎片,誓不罢休。萧焕辰扭头看见,与毛解放家的平房相隔十几米,有一排铁皮屋。萧焕辰叫道:“二狗,往那跑!”
萧焕辰和秦二狗纵身跳到了铁皮屋上,毛铁蛋也迈开步子跳了过去。萧焕辰和秦二狗什么也顾不得了,低着头就是往前跑,毛铁蛋在后面像野兽一样,四肢着地奔跑着。毛铁蛋的四肢和脖颈还锁着断裂的铁链,铁链随着毛铁蛋的奔跑,在铁皮屋顶上划出一路火花。
秦二狗叫道:“不行啦,老萧,快追上来啦!”
毛铁蛋的獠牙快要咬到秦二狗的屁股了,这时,铁皮屋跑到尽头了,秦二狗咬着牙喊了一声:“跳!”秦二狗也顾不得铁皮屋下面是什么情况了,咬着牙就跳了下去。萧焕辰没有秦二狗那么冲动,他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想把毛铁蛋晃到铁皮屋下面。结果,由于速度过快,萧焕辰鞋底都磨漏了,滑到了铁皮屋下面,在下坠的一刻,萧焕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手紧紧抓住了铁皮屋的屋檐,整个身子悬在了半空中。
毛铁蛋盯住了秦二狗,见秦二狗跳了下去,毛铁蛋也纵身跳了下去。铁皮屋下面是一片黑乎乎的水塘,秦二狗砸进了水塘里,毛铁蛋紧跟着也砸了进去。水塘的水能没过人的胸口,秦二狗挣扎了几下,吸了一大口气,钻进了水里不肯露头。
毛铁蛋好像很怕水似的,刚落入水里的时候显得很惶恐。过了一会儿,适应了,毛铁蛋又露出了凶残的嘴脸,四处寻找秦二狗。秦二狗躲在水里一动不动,夜晚月光昏暗,毛铁蛋找不到秦二狗变得焦躁起来,两只拳头狠狠捶打着水面,龇出一嘴獠牙仰天长啸。萧焕辰被毛铁蛋这模样吓坏了,从半空中跳了下来,躲到一堆柴火垛后面,胆战心惊地看着毛铁蛋。
毛铁蛋找不到秦二狗就跳到了岸上,岸边有一户人家养着鸡,鸡也被毛铁蛋吓坏了,在圈舍里咕咕叫着,飞来飞去。毛铁蛋盯住了鸡舍里的鸡,把个一腔怒火都撒到了鸡的身上,飞身闯进了农户的院子里,三下五除二把鸡舍扯碎了,将里面的鸡一一掏出来咬死。
睡觉的农户被吵醒了,刚开始农户听见鸡舍有动静,以为是闹黄鼠狼,仔细一想黄鼠狼没这么大动静啊,是狼,狼也没有这能耐,难道是野猪或者狗熊?农户一家人点亮了灯,拉开窗帘隔着窗户一看,我的天呐,是毛解放的疯儿子跑出来了,农户急忙拨打了派出所的报警电话。
鸡舍里的几十只鸡很快就被毛铁蛋都咬死了,尸横遍地。毛铁蛋的怒气还没有释放干净,这时,毛铁蛋又听见了山羊的叫声。可怜的山羊成为了下一个牺牲品,毛铁蛋又奔着山羊去了。山羊个头大,又长着两只角,毛铁蛋对付起来费点劲,不过,十分钟之内也解决掉了十几只山羊,十几只山羊都是喉咙被咬破,失血过多而死。
山羊杀光了,毛铁蛋又看见了老李叔家的大黄牛。大黄牛可有些本事,山里面的野猪都不敢动它,毛铁蛋杀红了眼睛,和大黄牛厮打起来,经过一番恶斗,毛铁蛋受伤挂彩了,大黄牛也伤重而亡。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村子里的牲口家禽全得被毛铁蛋杀死,杀光了牲口家禽呢,毛铁蛋是不是就要杀人了?
派出所的民警接到报案,第一时间赶来了。毛铁蛋歇斯底里了,民警以为他是什么山上下来的野兽,准备一枪将他击毙。村民们说,这东西不是野兽,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应该是人。人命关天,是人就不能乱开枪了,民警向毛铁蛋喊话,毛铁蛋不仅不听,反而吼叫着扑向民警。
民警们先是喊话叫毛铁蛋停下来,无效,民警又鸣枪示警,还是无效,毛铁蛋已经冲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民警们呼啦一下子都躲进了警车里,毕竟是一条人命,谁也不愿开枪打死他。毛铁蛋对民警们的忍让毫不领情,在警车外吼叫着咆哮着,捶打玻璃,跳到车顶跺脚,警车都被他弄成了扭曲的一团。
民警们在警车里就像坐在大风浪下的小木船里,有几个民警被折腾得忍不住吐了出来。一个小民警抽出了配枪,说:“所长,这歹徒太猖狂了,击毙了吧?”
所长正犹豫着,第一次出勤的小民警已经控制不住,朝着车顶连开了两枪。正在车顶肆意踩踏的毛铁蛋,冷不防脚下钻出两颗子弹,擦着他的头发飞过,头发上冒出了一股焦糊味。毛铁蛋翻着眼皮要看自己的头发,皱着鼻子闻了闻,跳下了车顶。
车里心有余悸的民警都拔出了枪,握在手里看着毛铁蛋,毛铁蛋也看着车里的民警。突然,毛铁蛋仰起头吼叫着,两个拳头把胸脯捶得咚咚直响,像是雄性大猩猩在炫耀自己的强壮。
村民们以为民警来了能制服毛铁蛋,没想到民警们被毛铁蛋撵进了车里,任凭毛铁蛋大发淫威。村民们有些绝望,警察都治不住这个毛铁蛋,大伙可怎么办啊?
这时,老李叔想起了一个办法,去找毛解放啊,毛解放是毛铁蛋的老子,老子治儿子,天经地义。村里几个大长腿、飞毛腿火速去请毛解放。萧焕辰和秦二狗在院子里惹恼了毛铁蛋的时候,毛解放就被吵醒了,毛解放披上衣服走了出来,几个村民过来告诉他,你儿子毛铁蛋正在村口袭击警车呢。
毛解放去村口找儿子去了,秦二狗从水塘里钻了出来,萧焕辰在柴火垛后面冲他喊道:“二狗,你没事吧?”
秦二狗晃晃悠悠,说:“没事,死不了。”
萧焕辰和秦二狗躲在角落里,看着由自己引起的,闹得全村鸡飞狗跳的灾难。萧焕辰说:“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来了,毛铁蛋疯了,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人命。”
整个青石村的灯在午夜都亮了起来,全村人都被惊醒了,老幼妇孺留在家里,精壮汉子都拿着手电、棍棒来到了村口,准备围堵毛铁蛋。秦二狗在慌乱的人群里看见了毛解放,秦二狗说:“毛解放家一共几口人啊?”
萧焕辰说:“毛解放他老婆早就死了,家里好像就他和毛铁蛋。”
“太棒了,”秦二狗打了一个响指,“咱们再回去,杀他个回马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