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蝶千寻面对奕繁直挺挺的告白,心里就像有千万只小鹿在乱撞,然后边撞还一边发出嘶叫,都快将她的心撞得千疮百孔了。
“我……”蝶千寻我了好久也没个下文来,奕繁的脸色倒是越来越难看。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你有什么可以说的就都说出来吧。”奕繁拧着眉,抱住蝶千寻的双臂忍不住使了使力。
“太子殿下对我很好……”蝶千寻百般话语不知该如何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半天也就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你是没听懂本太子问你的话吗?啊?”奕繁一听马上就想发作,但他还是强忍住了。
“殿下请别逼我!”蝶千寻无奈,只能豁出去了。
“这叫逼你吗?我想不通,那夜在太子殿府,你我那般依偎,又算是什么?”奕繁实在有些搞不清蝶千寻心里在想什么,他现在恨不得能剖开她的心拿出来仔细瞧瞧。
“那夜气氛太美好,你我都只是一时纵情而已。”蝶千寻不去想那夜发生的事,只能闭上眼睛回答着奕繁。
“一时纵情?你意思是说本太子那夜只是玩弄你而已吗?”奕繁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女人对真情还是假意都分不清吗?
其实蝶千寻哪里是分不清,只不过她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与任务,就算面前是她的深爱,她一样顾虑重重,何况对奕繁也只是有好感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蝶千寻内心这么想着,于是她睁开眼抬头看着奕繁说道:
“太子殿下,我不能爱你。你未来是这一片大好山河的主子,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不配。最重要的是,我身上背负着许多东西,这辈子也不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蝶千寻眼含神伤之色,她何曾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是她的命是玉伯牙给的,她不能不还这份恩情而听命于他。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只要你对我倾心相悦那便足够了。至于你身上背负的东西,虽然我不清楚是什么,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愿意和你一同承担。”奕繁听蝶千寻的话里并没有说对自己毫无感情,心下欢喜,于是说话的声音也轻柔回来。
“抱歉,我背负的只能我一个人去承受,去解决,殿下若为我好,还是放过我吧。”蝶千寻已无力挣扎奕繁的怀抱,只能半哀求着他。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有没有我。”奕繁放松了一些手臂,然后脸靠近蝶千寻的脸,两人眼对着眼,鼻对着鼻,无比贴近地对看着。
“……”蝶千寻还是选择沉默,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唉。”奕繁却忽然叹起气来,然后站直了身子。
“殿下为何要叹气呢?”蝶千寻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因为照奕繁的性格来说是不会轻易叹气的。但她自己问完这句后,立马便后悔了。
“叹我虽为储君,但却无人怜爱。纵有金山银山,可是却只是一堆烂捅废铁,毫无价值可言。”奕繁说着话时,松开了对蝶千寻的禁锢,然后背着手背对蝶千寻站着。
“小时得不到母后的疼爱,后虽有养母却只能承欢几载。长大更是得不到亲母的疼惜,最终连自己喜欢的人也婉然谢绝自己的爱意。呵,我这太子当得,也太不应该了。”奕繁苦笑,能让他说出这番话的迄今为止也只有蝶千寻了。
“太子殿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得开心快乐的,就如我,何曾快乐过?”奕繁的话似乎勾起了蝶千寻的共鸣,她便也苦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我俩不能一起开开心心地过活呢?”奕繁转过身来,然后抓住蝶千寻的双手。
“如果幸福可以很简单就到手的话那便不是幸福了,殿下,你不想一想,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大吗?”蝶千寻不是不想幸福快乐的生活,只是……有这种可能吗?
“为何不能呢?如果不幸福那就去创造幸福。就如这江山画卷一样,从前根本没有这些版图,都是前人先辈去奋战,去开拓得来的,如今就可以一统中原了,人人得以安居乐业,这不就是幸福吗?”奕繁说得诚恳,都是为了打动蝶千寻的心。
“殿下说得很对,如此这般都必须要几代人的努力,这谈何容易啊。”蝶千寻只想让奕繁了解两人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大。
“没去努力过,又怎会开花结果?千寻,你若相信你我之间有情的,何不一试呢?”奕繁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般谦恭温柔,而蝶千寻则是那幸运的一个。
“我……”蝶千寻实在无法拒绝眼前的奕繁,今日的他就像天底下所有痴情的男人一般,如此的情深款款,如此的温柔亲昵。
“还有,我会设法让思茹放弃对‘冰魄’的执着,让它重回你身边,以此来表达我的心意,如何?”奕繁见蝶千寻不似方才那般态度强硬,知道应该稍有动心了,所以立即承诺将‘冰魄’归还,就为了彻底打动蝶千寻的心。
“不,殿下不必如此。”蝶千寻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奕繁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怎么?你不是最紧张那把琴的吗?”奕繁有些讶异,难道那把琴都不能打动她的心了?
“殿下你多虑了,不是不紧张琴,而是现在是思茹郡主比我更需要它。等哪天思茹郡主出嫁了,我便再去取回。”蝶千寻不敢说是完成任务之后去取回,只好推脱说等思茹郡主成亲后再取。
“你知道,我也只是想你快乐。”奕繁听了蝶千寻的话,想想觉得也是,现在去问思茹要琴,估计也是否定的答案罢了。
“殿下的心意,我现在是万万不敢接受,还望殿下海涵。”蝶千寻低眉垂眼,小心翼翼地说道。
“罢了!”奕繁将手一甩,大声叹了一口气说道。
“殿下,我们出宫也有些时候了,还是及早回去吧。”蝶千寻见奕繁这幅样子,知道他是暂时不会追问自己的心意了。
“那就回去吧。”奕繁说完转身去牵了白马过来。
“上马!”奕繁让蝶千寻先上了马,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
奕繁驭着马缰,慢慢走在山道上。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一下显得有些尴尬起来,而且蝶千寻总感觉着有些不自在,全因奕繁的左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部,两人贴得非常紧密。
“我可以答应你,不逼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但你必须到我殿里伺候,就这么定了。”走了好大一半路,奕繁才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蝶千寻只得答应下来,因为她知道奕繁已经再无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回宫之后,蝶千寻便急急往寒墨居赶去,白梨花还在等自己的消息,谁知却被奕繁带出去了那么久,也不知她会不会担心得到处找人。
“梨花!”蝶千寻推开门就叫唤了一声。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人答应,估计白梨花不在房内。
“怎么没人的,不是说好等我回来吗?”蝶千寻不多想,她现在见不到白梨花,她生怕她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事,若满世界找自己的话那就糟糕了。
蝶千寻赶紧跑了出去,循着寒墨居找了起来。最后在中庭见到了正在修剪花叶的白梨花。
“玉梨!”蝶千寻见是白梨花,顿时放下心来,她快步小跑到了她身边。
“你终于回来了!”白梨花闻声转头,见是蝶千寻,于是赶紧放下手中的剪子站起身来。
“抱歉,让你担心了。”蝶千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无碍。对了,你见到太子了?他怎么说?”白梨花紧张地问着蝶千寻。
“没法,太子非要指名我过去伺候,我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我……”蝶千寻是万万不敢说在山上的事情给白梨花知道的,万一让伯牙知道了那便糟糕了。
“怎么会这样呢,真想不到。”白梨花听完,咬了咬下唇。
“我想,调查国师的事情得暂告一段落了。”蝶千寻也是眉心紧皱,少了她,白梨花一人是远远做不来的,再说她身上的蛊毒……
“不碍事,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能查出来,你放心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别让太子起疑心,你还是乖巧顺从的好。”白梨花拍拍蝶千寻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任务。
“可就凭你一己之力是不能接近到墨千离的。”蝶千寻急急说道,她怎能让白梨花孤身作战。
“可是你当其时也是一个人,现在不也好好的。”白梨花浅笑,她觉得蝶千寻多虑了。
“我……”蝶千寻无法反驳。是啊,当其时她的确是一个人,还深入到了墨千离的最里层,不过详细她还没有查出,比如说那间密室里是否还藏有什么惊天秘密呢?
“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就这么办吧,你到太子那里去,先假意顺从,而后再找时机回来与我会合,这样里应外合想必更是如虎添翼吧。”白梨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只能如此了。”蝶千寻点点头,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她们多想,明日就要换调去太子的寝殿。
“现在你先回房收拾吧,我将剩下的活儿做完,晚上我们再好好商量。”白梨花说完又蹲下了身子。
“好,那晚上见。”蝶千寻听从白梨花的话,然后也转身走了。
白梨花看着蝶千寻远去的背影,双手突然狠握成拳,然后一把抓住一朵开得正艳的秋菊。
“蝶千寻,这次定要送你去见阎罗王!”说罢一下将花朵扯下,捏成了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