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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绝壁征服者

漫天的大雪和厚厚的坚冰使地狱之岛在短短数小时内变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黑夜和白昼毫无规律地交替着,极地般的酷寒征服了整个小岛,许多变种动物在严寒中死去,包括一些飞鸟和棕熊,还有不少军犬。然而它们不是冻死的,临死之前的反常行为倒有几分中毒的征兆。它们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卡尔上校所在的冰海岸,然后上演了让人费解的一幕:飞鸟哀鸣着坠入大海,棕熊咆哮着撕烂自己的肚腹,军犬狂吠了一阵之后口吐白沫倒地而死。

“它们是我的战士,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受过严格的训练。”卡尔上校望着岸上的尸体表情肃穆地说,看来他对这些动物的感情远远超过追随过自己的士兵。

“它们跑到你面前断气,应该不是为了跟你说再见吧。”大卫觉得很蹊跷。

“毒气泄露了,我们这里是唯一没被毒气侵占的地方,所以它们——”卡尔上校没有说下去,他抚摸着一只倒在‘蓝色深渊’旁边的军犬尸体喃喃地说,“它跟了我三十年。”

“比我们每个人年龄都大,变种动物的寿命可真够长的。”吉米感慨道。

“没有我的年龄大。”凯文插嘴道。

“对,凯文,你是这里的长者。”大卫附和着。

“我们没时间为它们默哀了,趁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目的地,卡尔上校我想你应该会有防毒面罩吧。”杰森担心过不了多久地狱之岛又会变成黑夜。

“我确实有这东西。本来打算戴上它看着你们死在毒气里,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卡尔上校吩咐玛格丽特给每个人发放了一个防毒面罩。

“你没想过毒气会泄露,这就叫做害人害己。”吉米教训道。

“你们真是太无知了。地狱之岛的程序可以准确控制毒气扩散的范围,也就是说它的杀戮是有目的性的,不会殃及周围。现在程序失控一定是什么人做了手脚,很有可能是查尔斯州长一手策划的,他一直跟我过不去。”卡尔上校说。

“查尔斯州长跟你不一样,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陪葬。”大卫不相信卡尔上校的说辞。

“我跟他打了四十年的交道,当然比你们更了解他,他是一个和我一样冷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让他的人生履历变得不那么光彩的私生子。”卡尔上校冷笑道。

“你说谎,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杰森忍不住发作了。

玛格丽特为了阻止又一次的战争,接连咳了好几声:“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否则就要到另一个世界吵架了。”

“出发!”卡尔上校按了一下船舵旁侧的椭圆形按钮,‘蓝色深渊’下面嗖地伸出两条长长的滑雪板,海上游轮顷刻间变成豪华雪橇。

“有创意。”大卫啧啧称赞道。

‘蓝色深渊’在冰雪覆盖的大陆上纵横驰骋,速度堪比疾驰的越野车。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它可以轻松自如地穿越所有的障碍。地面上骤然凸起的冰峰一次次与它发生了猛烈的碰撞,沉睡的大地突然发起怒来,用无数的裂缝报复着打扰它酣眠的人。一大片裂痕密布的冰面发出隆隆的巨响,那些密密麻麻的狭长缝隙像极了人体内的毛细血管,而现在这些毛细血管随时都有可能炸裂。一声闷响过后,冰面上炸开了一个大坑,规模和深度与月球上的陨石坑相差无几。‘蓝色深渊’被困其中。

“你曾跟我父亲谈判过,你对他印象如何,他绝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杰森仍对卡尔上校的话耿耿于怀,他希望雨熙的话能坚定自己的看法。

“杰森,对不起。”雨熙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她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但她也不想欺骗他,“我感觉不到他对你的关心,他更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因为你被绑架而失去与卡尔上校斗争的优势。”

“不会的,在生死界他乞求我回来,他说他需要我。”杰森像个受伤的孩子。

“杰森,生死界是人弥留之前的幻觉,那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之所以会在那里相聚,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我们互相牵挂。”雨熙不忍说出自己刚想明白的真相,但她不愿看到杰森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

杰森失魂落魄地坐在船舱的地板上,一股寒流在他胸腔里涌动,他感到有无数的冰凌在体内冲撞,五脏六腑跟着排山倒海地痛起来。‘蓝色深渊’跟着他心脏的节奏冲撞,它呼啸着一跃而起,跃出了冰面,突破天堑踏上了坦途。

“你的超能力因你的情绪而爆发,有时候它还真有点可怕。”卡尔上校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低估了杰森。

“你说过‘蓝色深渊’是最快的,那么还有多久我们能到达目的地?”杰森在尽力调整情绪。

“在水里它是最快的。在陆地上——”卡尔继续说道,“它可以更快。”

‘蓝色深渊’的滑雪板变得更长更宽,它正以火箭般的速度把正在坍塌的冰面和无线蔓延的冰缝远远地甩在后面。

“你为什么才开始加速?”雨熙不满地问。

“因为现在时机刚刚好。”卡尔上校把手搭在杰森的肩上,“过不了多久地狱之岛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可以让‘蓝色深渊’更快的,因为你的超能力被进一步激发了,趁我们还没有大难临头,好好利用它。”

杰森闭上眼睛,将自己所有的力量作用于‘蓝色深渊’,他似乎又感受到了在生死界坠入空间隧道的眩晕,眩目的白光在他脑海里急速划过,像是要把宇宙撕裂。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蓝色深渊’停下了,一道绝壁险锋逼入视野,看来他滴入的滴眼液并没有失去效力。他为凯文的处境担忧,因为凯文或许会成为所有人都无法再看见的隐形人,恐怕现代科技手段也不能给他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卡尔上校戴上了炭黑色眼镜,问杰森是否看到了那座山峰。杰森回答他说它是由岩石和冰雪组成的绝壁。

“你们以前是怎么到达顶峰的?”大卫向玛格丽特要了一幅炭黑眼镜。

“我们乘坐电梯。”玛格丽特说,“黑鹰集团在山体内部凿开隧道安装了现代化电梯。可是今天凌晨我想要到峰顶的办公室取材料的时候发现电梯被炸毁了,整个地狱之岛都开始反常,于是我断定地狱之岛的程序失控了。当初我们只告诉彼得冰封海面,现在整个地狱之岛变成了冰雪王国。”

众人戴好防毒面罩,走出‘蓝色深渊’,除杰森外,每人都佩戴了炭黑色眼镜。高耸入云的冰峰笼罩在玫瑰色的毒雾中,景色奇崛险劲,大有令人望而却步之势。危崖峭壁,让人胆战心惊,瑰丽的毒雾好像是晕染的血色,给人以不详的预感。

“你爬上去,如果不幸跌下来,我会张开翅膀接住你。”卡尔上校对杰森说。

“好主意,那么你为什么不飞上去呢?”杰森说。

“我飞不了那么高。”卡尔上校泄气地说。

“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遥控器吸走了我的部分超能力,我本来可以垂直攀峰如履平地。”杰森搓了搓手,准备攀爬绝壁。

“杰森。”雨熙担心地看着他,“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杰森点点头,开始徒手攀爬冰峰。每爬一处,他就释放身体的热量融化手掌处的坚冰,这样便不至于从光滑的山体滑下来。他尽量只看眼前,而不是仰面去看遥远的顶峰,一步一步稳稳地向上攀登,像一个艰难求索的探险家。然而他的时间不多了。整个大地连着山体在剧烈摇晃,石头和雪块纷纷向他砸下来,他支撑不住跌了下去,被一双黑色的翅膀接住了。

“谢谢。”杰森说,“现在把我送到绝壁上去。”

卡尔上校照做了,杰森朝另一个方向继续攀爬,尽量躲避空中坠物。这一次他爬得更高,掌心都沁出了汗珠,但是山体剧烈一摇,他又急速坠落下去,这次卡尔上校没有迎接他,他直接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全身骨骼断裂般剧痛。

“你耍我?”杰森良久起不来,气呼呼地质问卡尔上校。

“我的翅膀是人造的,支撑不了多久。”卡尔上校如是说。

“怎么不早说?”杰森还是很生气。

“我若早告诉你真相,你还能像刚才那么痛快地爬山吗?”卡尔上校理直气壮地说。

“我们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不能放弃。”玛格丽特对杰森说。

“杰森,你可以吗?”雨熙不想让别人再逼杰森,“如果你没有把握——”

“我可以再试试。”杰森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一道闪电利刃般劈裂了长空,转眼间下起了倾盆大雨。冰凉的雨水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冰,大家的头上、睫毛上和身上都结了一层冰晶,俨然成了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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