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丢下茗香自己一人走开,心中犹自忿忿不平。她一向自恃美貌,又有千年法力,这数千年来读过的文章诗词也不少,做人也做得像模像样,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怎可被一个黄毛丫头比下去了。人人都说那沈姑娘好,她偏就不服。过了晌午,必得亲眼看看,到底是怎生个风流人物,惹得上上下下赞不绝口!
却说正房里众人用过午膳,丫鬟们撤下酒席,端上漱口水和铜盆来。众人用过之后,又坐着陪霍严夫妇吃茶谈心。眼见霍严面有倦色,都陆陆续续起身告辞,唯有霍启坐在凳子上东张西望。霍严打趣道:“往常用过午膳后你是第一个急着走的,今天这凳子上是抹了浆糊还是怎的,把你屁股粘住挪不动窝了吗?”一席话说得丫鬟们都捂嘴偷笑,霍启也不好意思嘿嘿讪笑,却仍无离开之意。
霍夫人眼带笑意:“他哪里是挪不动窝,不过听见婉儿下午要来等不及急要看她罢了!”
霍严笑道:“你也不必在这里等着,你姨夫一家未正之后才会来。我也倦了,这样吧,你先回东厢房,沈家来人自会叫你。”霍启这才起身告辞。
廊下,一位穿着湖蓝对襟衣裳三十来岁容长脸儿的妇人站在院子里候着。见霍启出来亲切地唤道:“启哥儿!”
霍启听见那妇人唤他,一路跑过去扑到那人怀里:“英娘!”
被唤作英娘的妇人眉梢眼角溢满了慈爱的笑,用手轻轻拍着霍启后背:“多大了,还扭股糖似的,也不怕人见了笑话!”
霍启把头埋在乳娘怀里轻轻蹭着,半晌仰起头问道:“马叔可回去了?你怎么不在家多陪陪他呢?”
英娘笑着点头:“上午就回来了,打发他吃了顿饭。他那个人只要有酒有肉什么都好,我在旁边反倒碍事!又惦记着你,急急的就赶过来了。”
霍启又问:“我不在的这几月里,大哥哥可安好?”
英娘白里透红的脸庞焕发着神圣的光彩:“好着呢!每餐都要吃两个大海碗的饭食,个子拔了节儿似的长,就是不长脑子,十四五岁了还小孩子心性,成天惦记着给你抓蛐蛐儿玩儿呢。”又用手摸着霍启的脸:“你可没伤着哪里吧。阿弥陀佛!我听见你们出事了吓得魂儿都丢了,好在有惊无险!只可怜了李四家的,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霍启神色黯然:“生死的事谁说的准呢。我小时候李四还抱过我呢,哪成想……”
英娘拍了拍脸颊,转悲为喜道:“瞧我这嘴,你刚回来就说这事儿。不说了不说了,咱娘儿俩回东厢房去!”于是吩咐小厮们拉来一辆翠幄清油车,几个小丫鬟争相打起帘子,霍启低着头走进车里。
车子一晃一晃的,午后阳光透过草绿色窗纱射到脸上,让霍启感觉很舒服。几个月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用过饭后更觉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于是闭目养起神来。
不多时,英娘掀开帘子小声提醒:“启哥儿,到了。”霍启“哦”了一声,俯身下车。走到院门前,里面静悄悄的,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霍启心下奇怪,不说自己几月未归,就是平常回来时房里几个小丫鬟也会早早站在院门前迎接。如今竟连红茵那个丫头都转了性儿,不找他要西域的玩意儿了?
英娘也沉下脸,这几个丫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主子回来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得好好管教管教,于是快步走进院子高喊:“飞琼,红茵,你们两个死哪儿去了?”
飞琼与红茵应声而出,看到霍启回来,喜得叫道:“少爷!”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边一个挂在霍启身上,三个人笑作一团。
英娘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嘴里却斥道:“主子回来也不去候着,没大没小,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霍启却不以为然,一边一个携了她俩的手有说有笑走了进去。飞琼红茵缠着霍启要他讲一路上的趣事,霍启笑着打断:“要说也等我进去再说,难不成咱们几个人就站在外面晒太阳?”
说到这里,飞琼欲言又止,只偷偷拿眼看着红茵。最后红茵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少爷,能不能晚一会再进去?就一会会儿!”
霍启奇道:“什么时候我进自己的屋子还要你们同意?必是又闯了什么祸,做贼心虚吧!”
红茵强笑道:“哪能呢。不过是太久没见到少爷,想站着说会子话罢了。”
英娘笑道:“看你俩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知道是闯了祸,我且来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好事!”说着,不顾两人阻拦,抢先一步打开房门往内一看,不禁倒吸了口气。飞琼红茵两个丫头只得扶着额头求神佛保佑。
霍启亦好奇探头来看,只见房内狼藉一片,地毯上斑斑点点的到处都是墨迹,桌子上雪白的宣纸也被墨染得漆黑一片,砚台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几个小丫鬟正蹲在地上奋力擦拭,见有人来,忙丢了手中抹布举着手道:“不是我们干的,是飞琼姐姐和红茵姐姐叫我们收拾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霍启抽了口气,故意板起脸,转向飞琼和红茵:“是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吧?自己不收拾,倒丢了烂摊子给别人!”英娘也咬着牙用力在红茵头上戳了一下:“这个丫头!”
红茵忙摆手:“这事怪不得我们!都是那只狐狸干的!”说着用手指着蹲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离火,“是它跳到桌子上打翻了砚台,倒害的我和飞琼姐白白赔了一身衣服。”
离火本来舒舒服服晒着太阳,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你先惹的我,这会子倒恶人先告状了?于是跳下窗台张牙舞爪地扑向红茵,吓得她往霍启身后一缩,大气也不敢出。
霍启弯腰一抄把离火抱在怀里,无奈地笑道:“你不惹它它会这么做?自己做错了事,欺负人家不会说,还一股脑儿推到它身上,你可真行!”
嗯嗯,离火暗暗点头。算你小子有良心!
红茵撅着嘴:“那要怎么办才好嘛!”
霍启故意托腮作思考状:“要怎么惩罚你们两个小丫头呢?让我好好想想。既然祸是你们闯的,就由你们来收拾。把屋子收拾收拾干净,其他人不许插手,另外,我从西域带来的东西也别想了吧!”
“啊?”二人看着狼藉一片的屋子叫道。飞琼更是捅了捅红茵:“说给你你不听,现在反倒连累我了!”红茵只是一味撇嘴皱眉。
“你们慢慢收拾吧。少爷我要好好睡一觉。”霍启伸了伸懒腰往内室走去,又回过头说道:“另外沈府来人别忘了叫我一声。”便丢下她们径自睡觉去了。
红茵飞琼两个可怜巴巴地望着英娘。英娘冷声道:“别看我,还不快干活儿。擦不干净今儿的晚饭也别想了!”其余小丫头子也知趣地丢了手中的活儿走了出去,只余飞琼红茵两个看着一大堆烂摊子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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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语呢喃:
各位读者大大,很抱歉最近情节发展的有些慢,本来女二号要在第八章出现的,结果。。。。。。不过我拍着自己的小平胸保证,下一章沈婉一定会出现。大家擦亮眼睛期待吧。还有,昨天我突然在打赏栏里看到了一枚平安符,好兴奋哦!小说刚刚改A签,得到的第一个打赏我永远不会忘记!最后厚着脸皮要打赏,要推荐,我要票票我要银子啊!没票没银的捧个人场,写几条有实际意义的书评吧!回复会在风丫头的书评中看到。各位看客,赏点碎银子吧,咱家揭不开锅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