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陈风。”
“为什么在溪山被追杀。”
“不知道,这个这个……真不知道。”刚才还一脸宁死不从相的陈风这会儿忽闪忽闪眨着眼睛看着虞戏好不无辜,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为什么封锁中南三州。”
“当然是为了赚钱啊!”陈风理所当然道。
“赚钱?你想过你有命赚钱没命花钱?”虞戏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些微不屑。
陈风眼睛瞬间一亮,里面翻转着哗哗的真金白银,语气激动道“这你就无趣了,你看,赚钱最重要的是过程,是乐趣,是爱好,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有钱什么买不到,但是钱再多放在那里也不就是个数字,还要日夜担惊受怕贼会惦记。
但是不断拓展财路就不同了,利润与风险相伴,利润越大风险越大,而承受风险的区区在下,我,就越开心。”
虞戏看着刚才的贞洁烈妇一瞬间变成眼冒狼光的土财主,心里有点发愁自己是不是抓了个傻帽回来,跟想象的差距,有点大
陈风继续滔滔不绝的讲她的伟大人生规划——
“假如我只满足于为来往客商引引路,自己倒倒货,把自己局限在中南三州一隅之地,那么一旦北人来袭,或者南人反攻,我们这样的身处中间地带的人,势必两不讨好。
到那时,我便是富有万贯家财也是水中月镜中花,终始不能长久,财与命,我都要。”
虞戏不置可否,心下却微微赞同,这样的危机意识在当世之中,已少有。
可是陈风不知是太傻还是太疯狂,如他们这样的百年世家都不敢说能在这样的世道中保永世富贵,花开不败。
她一介商贾,寒门孤女,又无依靠,凭什么就想守住自己的基业呢?
虞戏思罢一笑,室内顿时如明月生辉照江河万里,万里潋滟耀人心神,先前刻意营造出来的沉闷的压力一扫而空。
陈风暗松一口气,觉着自己运气不错,遇上个讲理的,没对自己刑讯逼供那啥啥的,除了手段恶心点性子恶劣点人长得比自己漂亮点,也还不错。
不过她很多年后回忆自己对于虞戏的初印象时,不止一次觉着自己就是个纯种傻×,眼仿佛瞎。
虞戏端起茶碗,优雅的小抿一口,把风流姿态做足以后才正眼看着陈风说:“我请陈小姐来,并非恶意,是有一事相商。
我知道悦天商帮在中南各地大量招募孤儿义士,囤积土石建材,很容易让人想到,悦天有大动作。
从当下看,悦天商帮主要目的有三,一是建商站,十里长亭已不能满足客商需求,需要有更广阔的空间来统合来往商帮。二是建兵站,虽然现在各关隘的兵站并未屯兵,但是想必将来如有一日需要垄断商路,封锁起来是极为简便的。
但这最后一个,还要请陈小姐解惑,听说陈小姐前日在各关口发布命令,所有商贩,本地有需货物就地买卖,长途押运货物,全部由悦天收购,不经你手,货不许走。
这样,未免行之不远吧。”
虞戏眼神流转,顾盼多姿,看的陈风心里一颤,丝毫不像是有惑不解或是责怪埋怨,反倒让人觉着他只是在嗔怪,与你调笑。
陈小姐决定坚定地抵抗美色诱惑,多看两眼就算了,绝不再看第三眼!
陈风默默地拿美人媚眼安慰自己,不紧张不紧张,就算人家把自己筹谋两年,草灰蛇线伏延千里的计划娓娓道来,说的跟自己后院那颗苹果树今年结几个果一样明晰,但是,自己也不能心虚,面对这样一条毒蛇,心虚的瞬间就是自己殒命的时刻。
她抬头冲虞戏嘿嘿一笑,高度谄媚的说:“虞大人查得很清楚,在下没什么好补充的,只是虞大人说的最后一点,私认为还有很大的解释余地,或者说,这条命令只是一个手段,至于目的,是为利益服务的。”
“哦?说来听听。”虞戏很有兴趣道。
陈风偷偷擦了把冷汗,绞尽脑汁的琢磨,就这样把还不成熟的计划抛出来,要怎么说才能让这条蛇觉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又不至于威胁到他们家族在本地的利益。
经过此事,陈风再也不会小看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一个势力,虽然陈风此人颇具傻大胆风范,但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错能改,同样的错误绝不犯两遍。
咬咬牙,她调亮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副很傲视王侯的样子道:“如果在百年前,有人立志死于国事,何敢辞乎,那他是个烈士,但是现在,有人要叹黍离之悲,回复故土,那他是个傻×。姑娘我既不想当烈士,也不想当傻×——
我要当个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