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律《老病》读记

杜甫五律《老病》读记

（小河西）

老病

老病巫山里，稽留楚客中。药残他日裹，花发去年丛。

夜足沾沙雨，春多逆水风。合分双赐笔，犹作一飘蓬。

这首诗作于永泰二年（766）春，时杜甫居夔州（云安或奉节）。老病：一指年老多病。如：《山池》（陈-徐陵）：“嗟余今老病，此别空长离。”二指旧病。如：《秋夜独坐》（唐-王维）：“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

巫山：汉时三峡统称巫山。《后汉书-公孙述传》：“临江南之会，倚巫山之固。”唐时巫山一般指夔州长江两岸之山。（非《高唐赋》“巫山云雨”之巫山，也非特指夔州巫山县之山。）《八月十五夜月》（杜甫）：“稍下巫山峡，犹衔白帝城。”《秋兴》（杜甫）：“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赤甲》（杜甫）：“卜居赤甲迁居新，两见巫山楚水春。”

稽留：停留。《陇西行》（汉乐府）：“促令办粗饭，慎莫使稽留。”《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晋-陈寿）：“（董）卓受任无功，应召稽留，而轩昂自高，三罪也。”

双赐笔：《汉官仪》卷上（汉-应劭）：“尚书令、仆、丞、郎，月给赤管大笔一双。”后因以指受到君王宠爱恩赐。《和左丞庾杲之病》（梁-沈约）：“安用谈天辩，徒荣梦赐笔。”《省中即事》（唐-岑参）：“君王新赐笔，草奏向明光。”

合：合当，应该。分：甘愿，满意。《明州奏乞回避朱明之状》（宋-曾巩）：“如臣合当避亲，臣不敢陈乞在京差遣。”《送路六侍御入朝》（杜甫）：“不分桃花红胜锦,生憎柳絮白于绵。”

大意：年老养病在巫山里，客居滞留在楚客中。吃药还是用以前剩下的药裹，像花儿还是发在去年的花丛。夜里雨多沾湿了江岸的沙，春天常刮逆水的风。应该满意皇上给俺尚书郎这个职位，还要客居遥远的南方像一个飘蓬。

首联点题。俺因老病滞留夔州。次联解释老病。去年得病，吃了药有好转，今年又复发。（花发了俺的病也发了。）三联写“稽留”的一个原因。夜雨逆风太多。因为“夜雨逆风”，出峡不易。（风雨应是双关。不止是自然界的风雨。）末联感叹。本来皇上给俺“工部员外郎”的位子，俺很满意。俺很想归朝。但因“老病”，再加上太多的“夜雨逆风”，实在没办法出峡，只能继续“飘蓬”。【参阅：杜甫《客堂》：“尚想趋朝廷，毫发稗社稷。形骸今若是，进退委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