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可是吓坏了所有人,都上去拉起兰嫔,可不曾想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子竟会有如此大的力气,伊帕尔罕更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可是从未招惹过谁,却总是莫名其妙的挨打,上次是个“肉坨”,今日是个“疯子”。
“小主,不怕,不怕,这里没有黑白无常,是伊帕尔罕公主逗您玩呢。”玲子安慰道。
“是呀,兰嫔娘娘,您消消气,没人要害您。”阿素也随声道。
太监、宫女加起来有六七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连哄带骗,拉拉扯扯,这才让兰嫔安静下来,可身子还是不住的抖动着,手里还攥着一条条从伊帕尔罕衣服上撕下来的白纱。
“你们可是都看见了,我跟这里八字不合呀。”伊帕尔罕喘着粗气整理着衣服,还好撕破的都是裙摆,又嘟囔着说道,“就知道皇上让我住在这里绝非好意。”
“我看我还是回锦瑟宫好了,兰嫔娘娘,您要是喜欢我这身衣服,我也给您备一件,各位,就别送啦。”
说完,一边一个拽起阿素和东鳞就要离开承乾宫。
刚刚拉开两人打架,现在又一个个拉起伊帕尔罕不让她走,七嘴八舌的规劝着,无非是拿太后、皇上、皇后这些人来压她。也是,搬到承乾宫的旨意可是太后亲自下的旨。
“公主,我们家小主是被吓怕了,尤其是见穿着白衣之人更是恐惧,方才见着您穿着白衣一时间又想起了那些可怕之事,所以才失了身份,还请公主见谅。”玲子一边拉着兰嫔一边对着伊帕尔罕解释着,生怕自家主子又闯了祸。
伊帕尔罕不想多听,挣开两旁拉着自己的宫人们,加快步子走向门外。
“公主,奴婢求求您了。”玲子跑向门口出,张开双臂跪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
这样的哀求伊帕尔罕只有在电视中才见过,玲子就这样跪在自己面前还有些不适应,可一想是在古代,也不再有什么惊奇。
“兰嫔小主如今患了失心疯,皇上再也没来过承乾宫,整个宫的宫人也都走了,如今这里跟冷宫一样,如果今日公主您因为兰嫔小主而离开这里,太后和皇上怪罪下来,怕是真的要把小主打入冷宫了,公主,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家小主吧。”玲子说着泪如雨下,更是不住的磕起头来。
伊帕尔罕哪受得起这样的祈求,赶忙拉起玲子,想想玲子说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如今身在宫中,做什么事都不能再像在现代那样随性了。
兰嫔见到玲子跪地磕头,也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求饶,“黑白无常大人,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
“你们这……”看着眼前的状况,伊帕尔罕更是不能走了,宫中生活不易,如果让这样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去了冷宫,恐怕也活不长了。
“好了,好了,玲子赶紧把你家小主扶起来去休息吧,我不走了。”
玲子抹了抹眼泪,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又扶起兰嫔,两人相互依偎着走向屋内。
为了能和兰嫔和平相处,伊帕尔罕找落樱给她做了几身旗服,不出一天就将做好的衣服送了过来,还请来了个老嬷嬷伺候这穿上了大清衣饰。
嫩桃色对襟旗装搭配白绸花盆鞋,简单梳成的架子头横插一支青色花簪,一侧一行串珠流苏垂坠摇曳,上下打量一番标准满族人模样,唯一不一样的也就是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一股奇香。
阿素和东鳞两人也穿上了准备好的服饰,虽然是奴婢却也和那些宫女有所区别,服饰上的花簇、头饰上的簪花,细致地方颇有一番灵气。
果然,再见兰嫔气氛好很多,虽然还有些躲闪却也没有扑上来撕扯,几日相处下来兰嫔也慢慢的放松了防范,毕竟偌大的一个承乾宫,除了玲子外,也只有伊帕尔罕和她的两个奴婢罢了,偶尔来个嬷嬷也被兰嫔的失心疯吓得落荒而逃。
“都放这里。”
玲子刚刚伺候了兰嫔睡午觉便听到一阵嘈杂声在承乾宫前院响起,不过听着声音也知道是伊帕尔罕又在瞎折腾。
果不其然,几个太监抱着柴火、木炭、架子、食料,在伊帕尔罕的指挥下搭着什么东西。
“公主,您这是……”玲子不解的问道。
伊帕尔罕乐呵呵的一边指着一边解释,“我准备烤全羊,给兰嫔当晚膳。”
“烤全羊?”
“是啊,娘娘不是蒙古人嘛,肯定喜欢吃,说不定吃到家乡的烤全羊精神也好了呢。”
“这……”
此时不仅仅是玲子有些尴尬,就连在一旁帮忙的阿素和东鳞也一脸无奈。
还记得两天前为了博兰嫔开心一笑,伊帕尔罕竟然拉着阿素和东鳞学跳蒙古舞,还以为会让兰嫔产生些亲切感,没想到适得其反,让兰嫔一晚上都不肯睡觉,这次又……怪不得都不被人看好。
伊帕尔罕也察觉到了其他人的不适,“这次一定会成功的。”说着,心里得意起来,从小生活在新疆,吃着烤包子、手抓饭、烤全羊长大,虽然没烤过,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再说各种食料都让御膳房的师傅调好了,自己之用掌握住火候,上料就行。
没一会儿功夫,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就绪,帮忙的太监也纷纷退下。
伊帕尔罕将胳膊抬起,东鳞将早就准备好的围裙穿在她身上,只听一声令下,阿素点燃了柴火,火苗慢慢上窜,碰触到架子上的整只羊发出“刺刺拉拉”的声响。
“东鳞,东鳞放炭。”
东鳞早已在旁准备就绪,将炭一块一块的放入柴火中。
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看着羊肉表皮泛起微微金黄所有人也都笑逐颜开起来,看来这次的烤全羊成功的几率很高。
所有人都在忙乎着给羊肉身上涂食料之时,一阵阵黑烟从柴火中慢慢飘散开来,而且越来越多,随着偶尔吹来的小风扩散开来。
“公主,您看冒黑烟了。”玲子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奶奶的。”伊帕尔罕看着一股股黑烟直冲上天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脏话,“明明要的是无烟煤,还是给了残次品。”
可再看看在黑烟中噌噌冒着的大火觉得这根本不碍事,找来两把大蒲扇丢给玲子和东鳞,“扇风,都把烟给我扇走。”
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所有的黑烟都改了道,四处散去,只是烟雾越来越浓……
“这是什么情况。”
伊帕尔罕停下不停转动的烤架,咳嗽了两声探出头望去,只看到几个人影从门口走来。
“不好意思各位大哥,烤全羊呢,烟大了点儿。”
“烤全羊?谁允许你在宫中做这些。”
一听这话,伊帕尔罕可不愿意了,每日憋在宫中,这不让去那也不让去,如今烤个羊都不行,越想越觉得生气,匆匆从烟雾中走过来,想要跟他们理论一番,可见到一头站着的几个人瞬间没了脾气。
玲子、阿素、东鳞早早的就跪在了地上,只有伊帕尔罕还傻傻的杵在那。
“皇、皇上。”
进宫这么久,这可是头一次见到将自己带入宫的皇帝,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伊帕尔罕的脸上像是个小花猫,身上系着的围裙也被烟熏的不见原色,撸起来的两个袖子更是没有一点温柔。
弘历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微紧蹙,越过一行人望着不远处冒着黑烟的炭火,“都把它灭了。”
伊帕尔罕想阻止,裙角却被拽了一下,低头见玲子使劲的对着她摇头,这才将想要脱口的话咽回肚中,心中却不免觉得可惜,不禁感慨道:“我的烤全羊啊~~”
“到了承乾宫还不安分,难道是想要把着皇宫给烧了。”弘历抬高声音训斥着。
伊帕尔罕有一肚子的不满,可对着这个皇帝说也没用,因为这些不满都是他造成的,如今也只能忍着了。
不经意的一瞥,伊帕尔罕的目光落在了明瑞身上,随后,弘历说的一切都听不见。
当在回过神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三人已经起身,阿素悄悄的重复了一遍弘历最后的问题。
“哦~听闻兰嫔是蒙古人,所以想给她烤个全羊,说不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呢。”
“自己都顾不了还管别人。”弘历依旧是不带好气的说着,“以后兰嫔想吃什么告诉御膳房,至于你,朕看一日两餐就够了。”
“啊~~不,不行,一顿都不能少,皇上,我怎么着也是您请来的客人。”说到“客人”之时,伊帕尔罕有些底气不足,这才想起自己的是个冒牌货,慢慢的迈着小步走向弘历跟前,压低了嗓音悄悄说起,“皇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伊帕尔罕在世也不希望您这样对她的好姐妹,我呀~~”
弘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顶在伊帕尔罕肩头,最后使劲全力重重推开,只是用余光瞟了她一眼,“今后最好本分一些,好好在承乾宫安静的带着,否则朕对你不客气。”
说完甩了一下衣袖转身便走,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太监也匆匆跟着离去,留下两个太监善后。
“明瑞。”见明瑞要走,伊帕尔罕赶忙叫住,可真的叫住了他自己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犹豫了一下,还是半开玩笑的说道,“我在那个洞口等了好几天,你……怎么不来了?”
明瑞没有回话,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瞬间空气凝固,时间停留。
“我……”
“你是忘了吧!”还未等明瑞说下去,伊帕尔罕抢先回答道,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之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你还留在宫中,那日被祥贵人带走才知道宫中闹了鬼,事情平息了,你也不能在在宫中多呆了吧。”
明瑞点了点头,没错,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深夜还能在宫中出入自由,可也因为这样才能有机会遇见伊帕尔罕,还能和她聊天喝酒,只是突然的告别,却并非忘记……
“哈哈哈,还好没过两****就搬到了承乾宫,从此以后衣食无忧啊。”
“这样就好。”
两人的对话不知为何会如此生硬,虽然伊帕尔罕极力用笑声调和气氛,可还是会有些尴尬。
“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好。”伊帕尔罕说出这个字却有些不舍,看着明瑞他出宫门又悄悄的随口说了句“再见。”
明瑞踏出宫门便将步子慢了下来,想要回头再看看,却又不自主的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