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京,弼①与擒②争功于上③前,弼曰:“臣在蒋山④死战,破其锐卒,擒其骁将,震扬威武,遂平陈国。韩擒略不交阵,岂臣之比!”擒曰:“本奉明旨,令臣与弼同时合势,以取伪都。弼乃敢先期,逢贼遂战,致令将士伤死甚多。臣以轻骑五百,兵不血刃,直取金陵,降任蛮奴⑤,执陈叔宝⑥,据其府库,倾其巢穴。弼至夕,方扣北掖门⑦,臣启关而纳之。斯乃救罪不暇,安得与臣相比!”上曰:“二将俱合上勋。”于是进位上柱国,赐物八千段。有司劾擒放纵士卒,淫污陈宫,坐此不加爵邑。
《隋书·韩擒虎传》
【注释】
①弼:指贺若弼,字辅伯,善属文,又慷慨骁勇,为隋文帝器重,为行军总管、大将军等职,后被隋炀帝忌恨诛杀。
②擒:指韩擒虎,字子通,隋朝人,少慷慨,以胆略见称,又好书,有文武才,隋文帝杨坚伐陈,以他为庐州总管。他担任先锋,直取陈都城金陵,执陈后主,以功封上柱国。
③上:隋文帝杨坚。
④蒋山:即钟山,又名紫金山,在江苏南京市。
⑤任蛮奴:陈国大将,后归降隋朝。
⑥陈叔宝:即陈后主,南朝最后一个朝代陈的末代皇帝。
⑦北掖门:陈朝皇宫门。
【译文】
等到京城时,贺若弼与韩擒虎在隋文帝杨坚面前争功,贺若弼说:“我在蒋山奋力死战,攻破敌人的精锐部队,俘虏敌军的强劲勇将,发动威力武攻,于是平定陈国。韩擒虎巡行边界,不交阵作战,不能和我相比!”韩擒虎说:“我军本来遵奉圣上旨意,叫我与贺若弼同时合力进攻,以克取伪陈都城。贺若弼却敢在约定时间前先行进击,遇到敌军就开战,致使将士们死伤很多。我以轻装骑兵500人,兵不血刃,就直接攻取了陈都金陵,降服了陈将任蛮奴,捉住了陈后主陈叔宝,占领了他的宫署府库,捣尽了敌人的巢穴。贺若弼到傍晚时,才进攻北掖门,我开关让他进来。他这是补救罪过都来不及,怎么能与我的功劳相比!”隋文帝说:“二位将军都应记功劳。”于是给两人进位为上柱国,赏赐各种财物8000段。执法官员这时弹劾韩擒虎放纵士兵,淫乱污秽陈朝宫室,因此文帝不赏赐韩擒虎爵位和食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