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进入幽冥谷的。”女子的声音没有起伏,眼睛更是不曾眨过。
阿黛拉吞了吞唾沫,抹去从额头上滴到眼睫的凉水,有些迟疑不安的回道:“我……我是……掉下来的。”
女子依旧面不改色,她手一松,铜盆掉落在草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旋即她又提起脚边装满水的木桶,动作很稳,一滴水都没有洒掉。
阿黛拉很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又想干什么……该不会是……
“哗啦啦——”很好,猜对了。
一副水淋淋的阿黛拉怔怔的看着眼前手提木桶面无表情的女子,双唇微微张合,语气很平的问道:“你……为什么又泼我。”
女子扔下木桶,回道:“公子说你太脏了,需要清理。”她的一举一动给人一种像是木偶的感觉,僵硬没有属于自己的表情。
“我什么时候脏了!”阿黛拉将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捋到耳后,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神情平静的女子。
简直要气疯了,莫明掉到这个破地方已经够让人恼火了,现在还来个神经病老用水泼她,怎么?都看她好欺负是不是!阿黛拉越想越气,双手就要推女子一把,谁知那女子一手挡过,并且力度过大,将阿黛拉退了个后空翻,然后……趴在地上。
吐掉口中的草屑,阿黛拉神情诡异的盯着女子的鞋子,旋即冷冷的一笑,你说我脏是吧……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到底谁脏……动了动嘴巴,阿黛拉奋力的一吐,满口酝酿好的唾沫就这样落在了女子白白净净的绣花鞋上。
还来不及高兴,阿黛拉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某女子将铜盆举过了头顶……
会不会脑震荡?阿黛拉唯一想到的便是这个……
不忍心眼睁睁看着铜盆招呼到自己脑门上,阿黛拉在最后一刻紧紧闭上了双眸,谁知预想之中的疼痛感久久不曾传来,让她心中略微感到疑惑。
当一个人闭着眼睛面对无法预料的环境时,可想而知,心中绝对是忐忑的。阿黛拉依旧闭着左眼,只是右眼微微睁开一条眼缝偷看着眼前的处境。
什么情况?那暴力的女子怎么不见了?
就在阿黛拉娇俏的脸颊露出迷惑的神色时,不远处传来暴力女子毫无感情的声线,“公子命你立刻出谷,否则,杀。”狠话放的干净利落,音调依旧一成不变,虽然没有刻意制造出阴森的感觉,但却让人萌生出一丝恐惧的寒意。
被人类威胁是不是太逊了?阿黛拉从地上踉跄的爬了起来,身上的衣裳由于被露水浸湿而紧紧贴在身上,让这夏日的清晨显得有些冰凉。
“你让我走?嗬,我偏不走。”阿黛拉拍了拍屁股,一会儿揪着耳朵一会儿咧着嘴巴,对五十米外那一身淡漠的女子做着各种怪相,想必,只要是有脾气的人都会被她气的想要好好发挥下暴力吧。
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指尖微微一动,立刻让阿黛拉停止了挤眉弄眼。
刚……刚刚……是不是有个东西从她的鼻尖处飞过?阿黛拉正保持一副大鹏展翅的动作,脸部的表情僵住,呆呆的转头看向那将自己指甲生生撇断继而当做暗器的漠然女子,她微微蜷曲的右手修长的中指指尖仍在不断滴着血。这场景除了让阿黛拉吞了吞口水感觉到饿了以外,另外则是心中涌现出惊叹,这人难道就不感到疼吗?抑或是自己这些动作真的就这么欠……扁?
不确定的微微将唇张成‘O’型,阿黛拉缓缓的眨了下眼眸,不敢再动,以免某女又开始自残……
就在女子又要再次动手时,悉悉索索的传来一阵轮子与地面摩擦时所产生的声音,这种声音很细微,除了耳力极好的人外,想必普通人还是不易察觉的。
而显然,在场对峙的二人,耳力都是具佳的,否则也不会因这声音而改变脸上的表情。
阿黛拉是疑惑,而漠然女子则是褪去脸上的冰冷神色,双手也规矩的搭在身体两侧,一脸谦恭的略微垂下眼眸。
幽冥谷的周围都是难以攀岩的戈壁,至于这谷的深度,阿黛拉无法目测,因为她的头顶上方薄雾笼罩,隐约可看见那蓝天白云,具体的深度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应该不浅才是。
这幽冥谷其实跟别的峡谷并无区别,唯一有特色的便是那依着戈壁所搭建起来的竹屋,且面积不小,十分壮观,都可称为是一座用竹子搭建起来的宅子了。让人感到清新淡雅中却也不失奢华高贵。
竹屋是贴着地面而建,并未设有楼梯或是门槛,虽然看起来会显得单调一些,但当看见这所竹屋的主人时,便会理解这竹屋的构造之理。
一名神色慵懒华贵的男子端坐在玉质的轮椅上,上好的绫罗绸缎所裁制而成的锦袍被他穿戴的十分整洁,雅致中却又透着贵气。他姣好的面容上一双不知有着怎样神韵的眼眸被一根绸带松垮垮的蒙住,仿佛被风一吹便可坠落,但实际上,这根绸带绕到脑后的尾部被他一丝不苟的系着,很利落。就如这所竹屋没有任何七扭八扭的通道一般。
面如玉,唇如脂,这男子拥有一张比女子还要美艳的脸颊。只可惜一出声,便让人知道了他的性别,“这人怎么还未出谷,长歌,你可曾将我的话放在耳边?”祁言的脸色并没有带着怒气,他只是微微低着头,左手的指尖摩擦着右手拇指上所带着的扳指上的纹理。这般神态似是他正看着自己的手上动作一般。
祁言说话时,语速很慢,每个字每个音从他娇嫩的唇溜出来时,都不禁让人的心缓缓的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