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芍药散——女人的问题女人办
有一年“五一”，我和爱人到洛阳去旅游，正巧碰上“牡丹节”。这我才想起，河南洛阳是牡丹之乡，每年都会举行牡丹节。古人评花，牡丹第一，芍药第二，谓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因为芍药开花较迟，故又称为“殿春”。
但在中药材里，芍药是一味不可或缺的药材。芍药被称为女科之花，并不是因为它的花美，而是因为它的根。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医药著作《本经》里，已有芍药的名称记载。南北朝杰出的医学家陶弘景开始把它分为白芍、赤芍两种。它们不同之处在于：赤芍为野生品，入药以原药生用，其功用长于凉血逐瘀；白芍为栽培品，经刮皮、水煮、切片、晒干而成，功效长于补血养阴。其中尤以浙江出产的芍药，品质最佳，称为“杭白芍”。
芍药本身亦是养肝血、柔肝解怒的主药。它的别名有“解仓”、“甘积”、“余容”等等，一看就知道是让人“肚量变大”的药。芍药一进入人体，马上构成大部分内脏（心脏除外）的平滑肌就会松开，于是原来在绞痛的症状就会立即缓解。而在平滑肌松开的同时，其中的大静脉管也会一起松开，于是乎，就会把四肢中静脉里面原本流不回来的血液一起吸回来，原本瘀结不通的静脉血，就这样被扯通了。这样把血拉回来，不但是破瘀血，同时也等于把血拉回内脏中，所以，我前面讲过的四物汤中用芍药来“敛血”。而如果肚子绞痛、胆结石剧痛是用芍药甘草汤，月经痛有当归芍药散。
当归芍药散出自张仲景的《金匮要略》，本方主治妇人肝虚气郁，脾虚血少，肝脾不和之证，重用芍药以敛肝止痛，白术、茯苓健脾益气，合泽泻淡渗利湿，佐当归、川芎调肝养血。诸药合用，共奏肝脾两调，补虚渗湿之功。临床上，我经常用它来治疗女性的痛经。
有一次我正在给学生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发现教室后座有一位女同学正趴在课桌上，我以为她在偷懒睡觉，想过去提醒一下她。等我一走近看才知道，看样子这位女同学是腹痛，脸上的汗滴如豆大滚下来，脸色煞白。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于是，我安排一位女同学陪她回宿舍。
下课后，那位女同学跑来跟我反映情况，原来这位同学是痛经，当着班上那么多人的面她好意思说。而且她的痛经历史有好几年了，每次经期一到肚子就非常疼痛，看了多次医生都没有效果。而且近年来痛经加重，甚至剧痛难忍，常常痛到四肢发凉，量很少，色泽暗淡还有血块，伴腰背酸楚。每月的那几天，折磨得她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稳。
一听到这种情况，我又好气又好笑，这真是个傻孩子，自己都是学医的，怎么这个问题都不早来解决呢？于是，我给她开了6剂当归芍药散，用水煎服。到了第二个月，伴随了她很多年的痛经问题竟然没有那么明显了，腰酸也减轻了，更重要的，月经量一正常，她的脸色恢复了以往的红润，心情也更好了。
为什么芍药配当归能治痛经呢？我们先开分析痛经的原因。痛经可分为原发性痛经和继发性痛经两种。原发性痛经是指从有月经开始就发生的腹痛，继发性痛经则是指行经数年或十几年才出现的经期腹痛，两种痛经的原因不同。原发性痛经的原因为子宫口狭小、子宫发育不良或经血中带有大片的子宫内膜。继发性痛经的原因，多数是疾病造成的，其病机有气滞血淤、寒湿凝滞、气血虚弱、肝肾亏损等。
前面知道了芍药的药性，现在来分析当归。当归，是中医和血补血的要药，《本草纲目》载：“当归调血为妇人要药，有思夫之意，故有当归之名”。唐诗“胡麻好种无人种，正是归时又不归”正应当归之名。当归临床上用于治疗多种疾疗，中药配方素有“十方九归”之说。
由芍药、当归、白术、获菩、泽泻及川穹组成的当归芍药散，具有活血祛瘀，利湿生新，通调气血，行气止痛之功，无偏颇之性又未见燥热腻滞之弊。因此，凡是由湿瘀互结，血水同病，气血不调，肝脾不和，脾蕴湿困所导致的各类妇科疾病，都可选用此方加减化裁治之，而且效果显著。
听我这么说，女同学突然提出一个问题：“卢老师，我突然想到在我们老家，每到逢年过节，我妈都会用当归和黄芪炖鸡吃，说吃了对女性特别好。是不是也是一个原理？”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这说明了我们老百姓的智慧。当归黄芪炖鸡的药效非常好，适用于气血不足、头昏、眼花、耳鸣、心悸、盗汗、无力等；妇女月经不调、痛经；老人及产后便秘。
据考证，当归黄芪炖鸡这道药膳是在我国元朝著名医学家李东垣先生拟定的“当归补血汤”基础上加鸡而成的。
只是，有的人一吃当归就会上火，这是因为当归会释出肝中所藏之血，平常体质寒而脉管偏窄的人，一下子容不了血量暴增，就会因此而牙龈肿了。这种人如果在当归剂中加一些芍药，再拉些血回肝脏，就不会上火。芍药有收敛的作用。
这么一解释，女同学似乎又想到什么，她想了想，又说：“怪不得，每次吃这个药膳鸡的时候，我爸就会喊牙龈痛。但是，我每次吃完这个药膳鸡之后，我下个月的痛经就不那么明显了，一回来学校又会开始。”
当然，当归芍药散这个古老的药方不仅仅可以治疗痛经，临床的应用范围非常广。曾有一位三十来岁的银行女职员来问诊，她说这两年每当月经来临，心情就非常烦躁，睡觉也睡不安稳，而且下腹隐痛、下坠，腰骶部酸痛。如果稍微累一点儿，这些症状就会加重，总感觉经期时特别没有精神。一旦经期过去，这些不适症状就会消失，除了在经期时买止痛药应付外，也没有去医院检查。这段时间，单位进行妇科检查，竟然查出患有慢性盆腔炎，自己吓坏了。
她说自己平时挺注意卫生的，怎么会得盆腔炎呢？女性生殖系统与泌尿系统完全分开，生殖系统外面通过阴道口与外界相通，里面通过输卵管开口与盆腔、腹腔相通。一方面阴道口较大，外面的病菌容易进去诱发炎症，另一方面阴道里本身就常驻很多致病菌，平常免疫力好的时候大家相安无事，但当免疫力下降时，这些致病菌就会兴风作浪，导致炎症的发生。在中医认为，慢性盆腔炎多属湿浊热毒蓄积下焦，气血壅滞型。于是，我给她开了两个疗程的当归芍药散，叮嘱她从月经干净第三天起开始口服，21天为一个疗程。服药期间忌食生冷、辛辣、油腻之物，经期停用，连用两个疗程后。三个月后我回访时，她高兴地对我说，这两次来月经都不疼了，而且腰也不酸了。
在我们周围，还有很多这样的女性朋友，她们认为痛经、月经不调或者妇科炎症都是难以启齿的东西，不敢放在台面上和别人分享。事实上，女性的特殊生殖系统构造注定了女人的一生就会有这样那样的病症，有了异常情况，也不要害羞，更不要遮遮掩掩，主动找医生，早一天解决问题，就早一天获得健康。
定坤丹——内宫调经第一方
喜欢看古装戏的人肯定都看过《倚天屠龙记》，电视剧中张无忌的招牌武功便是“乾坤大挪移”，这一招是在中原明教的禁地中习得。乾坤大挪移的主旨是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脸上现出青色红色，便是体内血液沉降、真气变换之象。
坤，是与乾相对的一种事物，在周易八卦中乾为阳，坤为阴，因此，在中国古代“坤宅”意为女家，而引申之后可以知道“坤”代指女性。在清朝，有一个名叫“定坤丹”的方药是专门用于治疗女性的方药，主要功效是滋补气血，调经舒郁。定坤丹是清朝竹林寺僧《竹林女科证治》“补经汤”方加减而成，对妇女身体虚弱，气血瘀滞，经期腹胀腹痛，月经不定期，经血量过多或过少，子宫寒冷、崩漏不止以及食欲不振等症均具有良好功效。更年期妇女常服能提高体内雌激素水平，增强抵抗力，使更年期泰然度过。
你可别小看了这定坤丹，它可是大有来头的。
相传在清乾隆盛世，内宫佳丽如云。美中不足的是，乾隆爷每天操劳国事，政务繁忙，难免对众多的后宫嫔妃时有冷落。这些花容月貌的妃子们远离父母，远离家园，终日闭锁深宫，又不能时时得到皇上的垂青，不禁心情苦闷，郁郁寡欢。久而久之，后宫嫔妃们患了严重的“郁血病”，甚至影响到了皇族的嗣衍。乾隆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为了皇族的一脉承传，于1739年诏令京师太医院广集全国名医研究“郁血病”的治疗方剂。众名医集思广益，昼夜不眠，经过3个月的艰苦努力，终于研究出一种融调经、舒郁、理气、活血为一体的妇科综合方剂。施之临床，屡治屡效，两年之内，乾隆爷就喜得皇子12名。乾隆爷大喜之余，御笔亲提方名“定坤丹”，意即使坤宫得到安宁，并将此丹列入了中华瑰宝《医宗金鉴》里。
当时有个山西籍监察御史孙廷夔，其母身患妇科病，备受煎熬，四方求医，久治不愈。百般无奈之际，孙孝子设法从太医院将定坤丹处方抄出，辗转带回山西太谷家中，命其家庭药坊配制。孙母服用定坤丹数粒后，病体痊愈。从此，定坤丹就作为妇科制剂的珍品在山西安家落户了，也因此有了老字号山西“广誉远”的诞生。
后来，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慈禧太后避乱西逃，一路上山高水低，颇受了些颠沛之苦。待行到山西太谷时，终于熬不住，一时妇科病复发痛苦不堪。幸亏她及时服下了县令进奉的两粒当地名产定坤丹，方才诸痛消失，得以西行成功。慈禧感念此药功力不凡，为定坤丹御笔亲题“平安富贵”。
随着时代的变迁，定坤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御用贡品，而从贡品的舞台上走入寻常百姓家。定坤丹不仅是我国传统医药留给我们的珍贵遗产，也是我国传统文化中难得有女性气息的瑰丽篇章。
到底，这定坤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原来，定坤丹中有人参、黄芪大补元气；鹿茸与鹿角霜填精血、补真阳；杜仲、川牛膝补肝肾；白术、茯苓益气健脾；益母草、茺蔚子活血调经；鸡血藤温暖腰膝；三七消肿止痛；五灵脂散瘀止痛；干姜、肉桂疏肝理气；香附、砂仁、玄胡索理气健脾；柴胡、乌药疏肝理气；细辛通络止痛；黄芩苦寒清热；甘草和中解毒；枸杞补养肝肾。这么多药材配伍，养血中也有活血，补气中又有理气，虽然有温热散寒的成分，但也有苦寒清热的药材，如此相辅相成，治疗血脉失调的妇科病，真是恰到好处。
我们都知道，女人的一生健康与否和气血关系很大，气血通畅了，什么月经不调、炎症都会一一消失，怀孕当上妈妈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印象中，我接待过这样一位患者，是一个28岁的女同志，她说结婚3年了，也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我告诉她这怀孕和多方面有关，首先你的身体要健康，气血循环要正常，你的月经正常吗？这一问就问到痛处，她说月经周期经常不规律，这个月提前5天，下个月推迟8天，颜色暗红，还伴有轻度痛经，平时还感觉腰酸乏力，晚上睡得也不好。我问她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有没有妇科病之类的。她说检查过，没有妇科病，丈夫也去医院化验过精液正常。我再看看她的舌苔薄白，摸摸脉，脉弦细，诊断她是月经不调引起的不孕症。因为月经不调，就会引起排卵没有规律，甚至是无排卵。于是，我给她开了健脾益肾的定坤丹，叮嘱她在月经中期服药（也就是月经的第10~24 天），一天两次，每次1丸，连续2个月。两个月后再来找我。
大概过了两三个月，我刚刚从学校讲座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患者坐在那里等我。我说你哪里不舒服？她笑眯眯地说：“卢医生，你不认识我了？我两个月前来过这里。”每天接触的患者太多了，我那里能记起来。她一边详细地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一边把她的病历本递给我，说吃完定坤丹后，第一个月痛经就没有了，月经量也不算多，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来月经。我问她大概有多少时间没有来了？她说，算上今天已经有50天了。我说，建议你去医院做一个B超化验，然后再来找我。
两天后，在她丈夫的陪同下，拿着一张化验单来了，B超显示：子宫腔内可见胎囊、胎芽及胎心搏动。这真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消息啊，我至今都记得，她丈夫给我递单子的手是抖着的，都快语无伦次了。
我想，这样的激动是每一对期待当爸当妈的人都愿意的。
乌鸡白凤丸——补血补虚，妇科圣药
有一天晚上，我正准备呀睡觉了，突然家里的电话响起。一接起，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的急促的声音：“卢大夫，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是这样的，我女儿再过几个月要参加高考了，可她说前面几个月的月经都不太顺利，总是半个月来一次。我担心这会影响她考试的，所以就问问能不能吃点乌鸡白凤丸。明天她们要举行家长会，可以的话，我给她带过去。”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思考了半天，我才整明白事情的缘由。我跟她说，月经不调分很多种，虽然有人吃乌鸡白凤丸调理好了月经，但对你不见得有用，最好把孩子带过来，把把脉，才能对症下药。
乌鸡白凤丸来源于《济阴纲目》中“大小乌鸡丸”的加减方，距今已有百年历史。过去乌鸡很珍贵，只用于宫廷，如今乌鸡满地跑，才在百姓中广为使用。因为是成方，不论哪个厂家生产，其剂量都是固定的。它由乌鸡、人参、黄芪、丹参、当归、白芍、川芎、生地、熟地、甘草、制香附、鹿角胶、鹿角霜、银柴胡、牡蛎、别甲、桑螵蛸、芡实、山药、天冬等20味中药制成。其中，黄芪、人参用来补气；鹿角胶、鹿角霜用来补肝肾；桑螵蛸用来收补肾阳；当归、川芎、白芍、生地，俗称四物汤，用于养血；丹参、牡蛎、别甲用于活血、散结、滋阴及安神；银柴胡、别甲有清虚热之用；天冬是滋阴的；山药、芡实具有补脾、去湿、固肾及止带作用；制香附则是理气药。
第二天下午，这位妈妈就让孩子在学校请了半天假，把孩子带过来了。我仔细望闻问切后，确定为气血两亏引起月经不调，便给她开了3盒乌鸡白凤丸。
对于很多上了一定岁数的女人来说，乌鸡白凤丸不仅是调理妇科病的常用药，简直是包治百病的“妇科圣药”。比如有的女人肚子不舒服了，吃几盒乌鸡白凤丸；白带多了、月经不调了，也吃上它个一两盒；甚至现在有中医告诫爱美的女人说，别瞎花钱买什么美容品，每天吃两丸乌鸡白凤丸，价格不贵，效果比什么都明显。至于服后管不管事，那不要紧，终归是中药嘛，能有啥副作用？吃点总比不吃好。
不过，乌鸡白凤丸并非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比如，对于月经不调这种症状，有的女人吃了，确实解决问题；而有的女人吃了，则越调越乱。月经不调是妇科常见病，虽然多数人症状相似，但起因却不尽相同，可以由气虚、阴虚内热、肝热等因素导致。一般中医对于气虚导致的月经不调，用补中益气丸治疗；对于阴虚内热、即血热导致的月经不调，用两地汤治疗；对于肝热导致的月经不调，则用丹桅逍遥丸来治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