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第六十七章注

（此篇，通行本所注，文义拗曲，歧义层出。王弼之注，读之更见恍惚。帛书出，以此校点通行，则见所妄也。肖通宵，当以宵为本字。慈通兹，当以兹为本字。俭通检，当以检为本字。慈故能勇，王弼注云：“夫慈，以陈则胜，以守则固，故能勇也。”显然不合常理。古语云：“慈不掌兵。”如何“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呢？至于俭，王弼注云：“节俭爱费，天下不匮，故能广也。”更是觉得荒谬。靠节俭就能使天下不匮吗？显然这样的道理是似是而非的。因而旧注之文旨，皆非道也，故也不能是《道德经》之本义。以帛书为争，则意思显然也。古之保民三法：予民以利、检民以籍、以民为先，如此则民聚而勇，愿意为国而战，君主故能功卒业就，治政长久。此治政之大道，安民之常德也。）

[通行王弼本]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肖通宵。）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当断在此处。细，指民。）夫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慈通兹。）二曰俭，（俭通检。）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器，指国器，九鼎之谓。器长，指国器长久，犹言国祚长久也。）今舍慈且勇，舍俭且广，舍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帛书]

天下皆谓我大，（大，指王也。《二十五章》：“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大而不宵。（大，《庄子·天地篇》云：“不同同之谓大。”《康熙字典》引庄子注云：“不由明坦之路曰宵。” 不宵，即由明坦之路也，指君主坦荡无私也。天下皆尊我为王，不同同之而由明坦之路也。谓君王和同天下百姓，胸怀坦荡无私。）夫唯不宵，故能大。（胸怀坦荡无私，故能称王。）若宵，（若不由明坦之路，心怀阴私之情。）久矣。（当在此处句断。旧读“久矣其细也夫”为句，非是。久读若灸，塞也。《仪礼·士丧礼》：“夏祝鬻余饭用二鬲，于西墙不羃用疏布久之。”其注云：“久读为灸。”其疏云：“灸，塞义，谓直用粗布盖鬲口为塞也。”久矣，指政塞不行也。君王若不由明坦之路，心怀阴私之情，则政塞而不行也。）其细也，夫我恒有三葆之。（细，指民。恒，故也，必因循故法也。《礼记·月令》：“文绣有恒。”葆通宝，《史记·留侯世家》：“见谷城山下黃石，取而葆祠之。”其注云：“《史记》珍宝字皆作葆。”宝通保，《史记·周本纪》:“命南宫括、史佚展九鼎保玉。”《集解》引徐广曰:“保,一作宝。”故，葆通保，指连保。其民也，我必因循故法有三，令五家为比，使之相保。）一曰兹，（兹通滋，益也，指予民以利也。）二曰检，（检，《说文》书署也，指书署以籍民也。）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天下，指所有百姓，犹言民也。《孟子·公孙丑下》：“以天下之所顺，天下顺之。” 不敢为天下先，即谓以民为先。）夫兹，故能勇；（予民以利，故能勇。重赏之下有勇夫也。）检，故能广；（广，《广韵》鱼掩切，音隒，义同。隒，《集韵》力冉切，音敛，义𠀤同。故，广通敛，聚也。检民以籍，故能聚。）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为事长。（成，《说文》就也。凡功卒业就谓之成。为事，犹治政。长，久也。以民为先，故能功卒业就，治政长久。）今舍其兹且勇，（舍弃民利和民勇。民无利则无勇。）舍其后且先，（舍弃以民为先且以己身为先。以己身为先则用其私。）则必死矣。（于人而言，气散则死。于国而言，人散则亡。君用其私而轻民，民失其利则流散，民流散则国必亡矣。）夫兹，以战则胜，以守则固。（予民以利，则民勇而捍卫其利益，故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建之，（上天将立我为王也。）女以兹卫之。（女同汝，指民。兹，此也，指君王能予民利，以民为先。民以此而捍卫其君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