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台,面对风吹来的方向,摆个飞翔的姿势……伸展双臂,凉丝丝滑溜溜的风就擦着肌肤似水柔情般蹭过。没有人抓得住风,但可以亲近风,跟风形影不离。
踏风而行,一袭真丝长裙诠释了所有的语言。
不喜欢棉布裙,太温和,有点像絮叨叨的外祖母。不垂青纺纱裙,太轻薄,有点像暧昧的眼波。
异常钟情真丝的质感,什么重磅,什么提花,并不太懂。但风吹鼓起裙摆的时候,我感到悬垂的裙边沉甸甸地摩挲脚面,一如爱人温厚的手。
真丝的表现力魔鬼般奇妙,似乎隐藏了什么,又似乎显露了什么,它让我清晰地认出了灯光下那个亭亭玉立女子的背影。
一条真丝裙,净色素面、高低错落、平平仄仄,没有套路,没有做作,没有蓄意的隐藏和张扬,就像与女人的身体约好了似的,随心所欲,寂寞蝴蝶般翩跹于夜幕之下……
真丝裙子并不昂贵,只不过沾染了贵族习性,曼妙的真丝裙,非得独具慧眼的女子赏识才可。
毕竟,金钱,不是它的尺度。
站在秋天的暮霭里,我懂得了,岁月亦是如此,删繁就简,避重就轻,清爽而婉约。
毕竟,感情,才是它的尺度。
龙潭记事
文/白禹
现实的龙潭有别于那个“对付仇敌必须用刀,联结朋友也必须用刀”的川东南龙潭。
龙潭实在是一个有点古朴有点闲散的小镇。已有270年历史的石板街和它东边潺潺的龙潭河(古称湄书河)畔都是能够使人身心放松使人心情愉悦的所在。周末的时候,我喜欢独自徜徉在石板街上陌生的人流中,或者是到龙潭河岸对着南去不息的流水生发“逝者如斯夫”的感叹。龙潭河边传出小镇上浣衣女子的喧哗声,洒落在河里澄清的流水间远去了。
龙潭石板街背倚龙潭河西岸由南向北分布。从瓦厂湾经永兴、中心等街到永胜下街的梭子桥,全长约3公里;另一条自福兴桥抵江西潭顺河街,长约0.5公里,主街宽5米,全用方形青石板和细钻条石铺就。石板街两旁的封火桶子形似一枚枚方印,别具地域民族文化特色,一堵堵高耸的封火墙记录着这个小镇一段沉痛的历史。清雍正十三年,龙潭镇曾付之一炬。
石板街两边店铺林立。店里陈设的多是日常生活用品,杂七杂八的劣质香烟和花花绿绿的各种廉价瓶装酒最为常见。逢上小镇赶集的日子,在小镇宁静的早晨,店主们吱呀一声推开古朴沉重的红漆大门,几米以外的石板街中央的下水道旁正有人洗漱,小镇人们新一天的生活就在清脆的洗漱声中开始了。天空没有一点杂色,可以预见是一个好天气。
天色逐渐亮堂起来。石板街上过往的人渐多。从卖早点的店前煤炉子上的蒸笼里蒸腾出的热气在逼窄的石板街道上扩散,远处有卖豆腐卖豆浆小贩的吆喝声。
来龙潭石板街赶集的多是附近乡下的老百姓。常常有那乡下人不曾见过外面世界的小儿女借赶集的机会被大人领到龙潭街上长见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们可以穿上平时只有走亲戚或逢年过节时才能穿的体面一点的衣裳;能够在远称不上繁华的老街上吃一支绿豆冰糕,就能让他们回味好长一段时间。来龙潭老街采风或是旅游的外地人大多包裹沉重。他们把照相机摄影机镜头无一例外地瞄准小镇上的封火墙和四合院,民俗专家们则拿钱雇来俊男靓女身着苗族或土家族服装摆拍各种姿势。在石板街上,象棋、川牌和麻将室将旧时的茶馆酒肆取而代之,仅存的几家茶馆也都是惨淡经营。另一边,川牌和麻将场倒是打点得井井有条。
封火桶子里也住着迫于生计来小镇谋生的外乡人。他们常年以在镇上给人打零工为生,工作有一天没一天的,有时会一连几天没有事情做,一家老小难得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蹬人力三轮的也都是附近乡下进城的平民百姓,如今他们已经是小镇生活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去八角井,一幢幢土家吊脚楼飞檐翘角,秀丽壮观,里面居住的大抵是早已忘记自己民族的语言的土家族子民。在龙潭镇上,条形青石修建的水井从上向下划分为取水区、洗菜区和洗衣区。这里井水冬暖夏凉,来井边取水洗衣洗菜的多是水井周围的居民,也有那慕名而来的外地人。到井边取水的人终日不绝。
站在龙潭码头的废墟上,眼前的龙潭河水位下降不少,水势大不及新中国成立前。“龙潭货,龚滩钱”,几十年前,满载着桐油和五倍子等龙潭土特产的船只正是从这里出发,去湖南,去更远的地方。龙潭河码头上边的万寿宫是最能代表古镇建筑风格和成就的。万寿宫相传是专为乾隆皇帝下江南所建行宫,时至今日早已无从考证,后人从这个地处西南一隅小镇行宫的建筑上,依稀可以想见200多年前江南子弟“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的情景。
每天都有不同的一批人来龙潭镇上景仰。仅仅是景仰,龙潭人是在怎么样的一种情形下固守着老石板街、封火墙和四合院,他们不会懂得一代又一代的龙潭人的心情。只有置身其中的龙潭人自己知道。时至今日,龙潭人不必掏腰包不必承受车马劳顿去别的地方朝圣般的景仰别的民族的传统和历史。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恪守一个民族传统时的艰难和辛酸。那些来龙潭景仰的外地人想来不会明白。他们除了带走几张照片实在是一无所获,除了欷歔他们又能怎样?他们还能从别人的历史中找回自己民族曾经的传统?不禁要联想到进入近代的中国,几代中国作者试图割裂民族的传统拿来西方文学的创作方法写作,使得历史上长期占据过文学制高点的中国文学沦丧为西方文学的子孙,一定程度上我们是不是在做着阅读欧美文学过后带回来几张照片的工作?一个民族的崛起或重振从自身的传统出发或许会更有出路。
半个世纪以前,东部省份的人民为避战乱来到龙潭,一时龙潭名流云集,使得小镇上人口骤增至5万。国民政府也把金融、军工等搬迁于此。龙潭在一片生灵涂炭中制造出一场虚假的繁荣。如今繁华不再。
随着时代的变迁,总觉得龙潭人在多一分闲情逸致的同时少了一分为了生活的紧张。茶余饭后,一些龙潭人喜形于色津津乐道于从镇上走出的风流才俊,却少了几分龙潭人当初在奋斗中走出大山的勇气和魄力。龙潭人曾有的传统正在生活的安逸中慢慢丧失。怕是多年以后,龙潭人只能在一分怅然中吟哦“酉阳孤塔隐山岚,巨石撑天未可探;闻道鲤鱼多尺半,把竿何日钓龙潭”。
找一个栀子花开的季节,有一点冷雨飘洒,走在龙潭石板街上,已经很难再会有惊艳的际遇。石板街上多的是让人炫目的不中不西的红色的黄色的卷发女郎。历史总是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一些昨天的往事到今天似乎只能属于我们的记忆和怀念。这一感情是我对今天龙潭的眷恋和不舍。
田田莲花意,浸我无限心
文/红雨伞
又是一年,朋友相约再去看莲花,去的仍然是鸣翠湖。鸣翠湖的妙处就在于芦苇和莲花。当然,莲花更胜一筹,这主要与个人的喜好有关。去年来的时候,水面要比今年高,今年干旱,湖水浅了许多,但依然清澈澄净。记得我去年还写过《一面湖水》这样的文字,今年就只想写写这满湖的荷花了。古来爱莲者颇多,当然都冲着它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品格,但我更喜欢那清丽脱俗令人魂醉神痴的美。
你看吧,仿佛是颗颗璀璨的星辰坠落碧波,又似只只婀娜的精灵游荡瑶池。睡莲,大多散落而不喜群聚,那份超然,那种洁傲,总令人在乍见之余怦然就心荡神摇起来。
有许多的词儿可用来形容她,但依然觉得不能入其骨摹其神,温柔婉约,却古朴浪漫。她没有半点的暧昧挑逗,是永恒的清醒者。呵呵,或许那所谓伊人,正是在水一方的睡莲了。
我总觉得人们把最好的最柔媚的名字都给了荷花,比如芙蓉,比如菡萏,比如莲花。明艳而不俗,瑰丽而趣雅,莲之清高,莲之玉洁,那位周先生最是懂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是啊,莲者,生于淤泥,却又远离尘染,于纷争中不斗,处喧嚣下不争。宠辱不惊,毁誉不躁,独留清气于天地间。我应该是个清醒者,赏你的美而不近亵,品你的味而不独享,懂你者敦颐也,妒我者,又是谁呢?
大片的荷花总要比零星的睡莲来得热闹一些,那些含苞者一如待字闺中、春情荡漾的豆蔻少女,娇羞之态实令人欲罢难休;而那怒绽者恰似望穿秋水、若遗所思的绝妙佳人,风韵所在,自是被浸浊的心灵最渴望的回归。